当赵燕茹母女俩走后,李晚秋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打算从蔺瑶手里拿过竹扫帚打扫卫生,就被蔺瑶拦住。
“小乖,你还生着病,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
蔺瑶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水,手脚麻利地将院子内的落叶以及刚才被李晚秋弄碎的煤球灰。
坐在石凳上歇口气,准备将年前的草药拿出来,择干净的时候。
就听到李亭清的声音,“妈,去烧俩大壶热水。”
只看见,李亭清有一陌生男子搀扶着一昏迷不醒之人。蔺瑶起身去烧水,李晚秋围上来,看那昏迷之人细皮嫩肉,手上也没有劳作留下的茧子。
心想,这一次她哥的结局可能已经开始更改。
上一世,也是赶集的时候。
她突发高烧,导致李亭清为了守在她的身边没有去集市,也没有遇到这个贵人。后来此人被她父亲的一名徒弟所救助,后来和贵人离开了红星镇。
要是,哥哥抓住时机和贵人一块离开这里的话,接下来的陷害、入狱等等就不会发生。
李晚秋不敢将情绪外露,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哥哥,他是谁啊?”
李亭清指挥得那人将病人抬上床,“晚秋,乖!小孩不要管这些事。”李亭清摸摸她的头,从兜里拿出一个梨子,“晚秋,刚才我在明叔家买了一条鱼,你现在帮我取回来。”
李晚秋将梨子啃了几口,含糊不清地回答:“哥,刚刚刚赵姨过来了,和妈妈打了一架。”李亭清的脸色突然消失了笑意,“晚秋,你以后少和他们家来往。”
“噢,我知道了!”
梨子没两口就被李晚秋吃净,将剩下的果核扔进灰斗里,李晚秋向蔺瑶打了声招呼,就出门拿鱼去。
刚下了一场春雨,地上的路还有些不好走,李晚秋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水坑。
大人们难得一回的在休息,只有一些孩童三三两两地结成队伍,专门往水坑里踩,溅起来的水花,溅到了李晚秋的新裤子上。
一大滩的泥渍,将李晚秋的心情瞬间熄灭。
在旁的梧桐树上折下一树枝追着那群小萝卜头,“站住,看我抓住你们,不好好的修理一顿。”
虽然蔺瑶是个安静舒婉的性子,但是李晚秋身为她的女儿完全没有继承这一点。
性格泼辣,现在的她年纪尚小,但是在同龄人里头是出了名的凶神恶煞。
对付一群小屁孩,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大人们没有参与,只是在旁乐呵呵地看着他们在吵闹。
李晚秋像是一条滑泥鳅,将带头的小胖墩一把抓住,拿着树枝装模作样地敲打一番,“你们还踩水坑吗?”
剩下的几个小孩老老实实地站成一排,纷纷伸出手来,李晚秋挨个打了一番。
“以后,谁还要调皮捣蛋的话,我手里的这根树枝,就不会和你们讲客气!”
说着,李晚秋还将树枝在空气中挥动,弄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其中的那小胖墩,眼泪婆娑地望着李晚秋,“秋秋姐,我们错了。”
李晚秋本意只是想吓唬他们一下,但是将他们惹哭了还得自己哄。一摸,兜里还有几颗赵燕茹给她的水果糖。
一把全都拿出,分给他们。
“糖也给你们了,不要哭了。现在你们衣服也湿透了,回家换身衣裳,小心感冒!”
“立定,稍息,向后转。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好不容易将小孩们打发掉,李晚秋看着那块泥渍,望着天叹气。还好明叔的家离她们家并不远,只要绕过中间的大池塘就到了。
明叔的房屋简陋,之前的一场雨导致屋子里头像个小型鱼塘一样,完全没有下脚的地方。
李晚秋没有进去,站在门口朝内喊了几句,“明叔、明叔,你在家吗?”
明叔是个中年人,年纪明明还不算大,头发却早早花白,额头上的皱纹像是山川的沟壑一样,常年紧锁着。明叔是个老老实实的庄稼汉,但是早前年,明叔唯一的孩子因为偷东西被关进监狱改造。
算算时间,今年下半年的时候应该就会放出来。
明叔挽起两裤腿,露出黝黑干瘦的小腿,提着用草绳串起来的草鱼,“秋秋啊,这是你们家的鱼!”李晚秋接了过去,还是好心提醒一下,“明叔,你这房子还是要找人修葺一下,总是这么漏水也不是个事啊!”
明叔拿着一个瓢将房内的水一点点的舀出来,“小娃娃,尽操心,天快要黑了,早些回去吧!”
李晚秋愁明叔不知道他究竟听进去了多少,她提着鱼,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日渐黄昏,一轮落日光晕像个黄澄澄的咸蛋黄悄然悬挂在半山腰上。李晚秋驻足看了会儿,“好美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前面传来惊呼声,“快来人啊,抓小偷!”
她一个箭步地跑上前查看,只看着穿着白色毛衣的姑娘,脸颊通红,着急地团团转。
李晚秋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仅有的只有手里的一条草鱼。抡着草鱼对准前面狂跑的那个身影,快准狠地砸过去。
哐当一声,李晚秋不负众望地将小偷砸晕在地。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小偷旁边经过的路人不知是碰瓷还是殃及池鱼的缘故,也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李晚秋撒腿跑上前查看,手放在那人鼻子前,很好,还有呼吸。心中的不安终于放下,有顺手将那小偷反手绑着。
“你是谁?”李晚秋腾出空,问着那位失主。
李晚秋看着她像是个生面孔,应该不是本地人。她一时间竟有些怀疑,印象中的红星镇好像并没有这么热闹,怎么现在城里的人怎么都往这里跑。
“谢谢你,我是随老师来这边写生的学生。我叫杜月,你呢?”
杜月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小脸红扑扑的,精巧的模样让李晚秋感到无地自容,手微微挡住之前被小孩弄上去的泥渍,“你好,我叫李晚秋!”
李晚秋检查了一眼,这小偷是镇里出了名的赖皮,人称“耗子”。是上一任老村长的独苗孙儿,她用栓鱼的草绳绑着李承亮,并在旁边的水田里捧一手水淋在李承亮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