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道:“这有何难,倾城公主每逢三、六、九日,都在慈姑庵济世救人,你自去便是。”
毛小七追出人群,红衣少女早已不见了踪影。
月香穿过人群,看见毛小七站在原地发呆,跟上来问道:“少夫人,可是在寻人?”
毛小七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去前面的必香居,夫君爱吃他家的卤猪头肉。”
主仆两个买了卤菜,施施然往府里走去。
第三日便是初六,毛小七穿着布衣钗裙,带着月香直往慈姑庵而去。
远远看见一家店门口排着长龙,人们挽着篮子,有的掖着袖子,显然带了什么值钱之物。
长龙缓缓向前移动。
毛小七也站到队伍里,前面一个大妈回头说道:“闺女,你也是来找女菩萨的吗?”
毛小七点了点头。
大妈熟络地说:“听说这个女菩萨是神仙转世,有求必应,可灵验了。
我是为我女儿求的,她成亲五年还没有身孕,引得公婆不悦。
听说女菩萨有一种灵丹,吃了想生男便生男,想生女便生女。
我看你年纪轻轻,也是来求此药的吧!”
毛小七含糊地点了点头,排在大妈后面。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终于站到了慈姑庵的院子里面。
正面是一个简易佛堂,一道青纱遮住了里面,青纱外面,摆着一个蒲团。
大妈走过去,双膝跪在蒲团上,将礼品推进青纱帐里,双手合十,缓缓说道:“请女菩萨赐下求子药。”
里面一个脆生生的女声说道:“此药只赠予四十岁以下的妇人,你求此药也无用。”
大妈说道:“求女菩萨开恩,我是给我女儿求药,她今年刚刚二十岁,正是好年华。”
里面的人说道:“需得亲自求药,才会灵验,你回去吧!”
那只竹篮被推了出来,里面的东西丝毫没动。
大妈满心不甘,连连回头看。
毛小七模仿大妈的样子,跪坐在蒲团上。
里面的人轻笑了一声:“故人来访,有何指教。”
毛小七愣了一下,正想如何回应。
里面的人又说道:“你我虽然是初次见面,其实已经神交已久,何不进来一叙。”
毛小七起身往里走去。
影影绰绰的青纱里面,一个身穿红衣的美人儿,面如满月,眼如繁星,尘世的风光都映在她的眼中,宛如神仙妃子。
毛小七朗声道:“久闻倾城公主之名,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倾城公主娇声笑道:“世间之事,我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唯有一样,是我心头大忌。
佛曾有言,世间有一人,
与我同根而生,相生相克,只有她能阻止我,能毁灭我。
那个人,脚踩莲花,身披祥云。
那个人,便是你!”
倾城公主玉手一指,正指向毛小七的脚下。
毛小七看见她鞋子上确实绣着一朵莲花,笑道:“这不过是我家下人见我衣着素简,特地绣上去的。
若说鞋上绣荷花的,在洛水,没有一百人,也有九十九人,
难不成,这些人,个个都是公主的克星。”
倾城公主道:“狡辩无用,在高昌古城,你毁了圣树,让整座古城陷入地下,永无重见天日之时,我就发誓要将你抓住,血祭圣树。”
毛小七冷笑道:“公主好大的口气。
公主虽是本领超群,也别忘了,
这里是洛水,不是高昌古城,
不会任由你胡作非为的。”
倾城公主娇笑一声,身形在青纱帐里游走,她手上的铃铛叮当作响,仿佛一曲催魂铃。
毛小七蹲下身子,屏住呼吸,不去听那铃铛声,只通过灵力,去判断倾城公主所在的位置。
突然,她腰间的软鞭暴起,一下缠住倾城公主的腰身,重重地往地上一甩。
倾城公主眼看就要被砸到地上,突然冲进来一个人,一把将她拉住,往慈姑庵外飞奔而去。
倾城公主急道:“哥哥,你为什么带我走,我要留下来,和那妖女决一死战。”
三皇子冷声说:“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倾城公主伏在大树上,定睛一看,慈姑庵的周围,三三两两站着许多精壮汉子,将慈姑庵团团围住。
这些人,穿着百姓服色,腰间鼓鼓囊囊,一看就是高手。
三皇子说:“那妖女在洛水颇有势力,街上的人看见她都给她打招呼。
况且她是穆晨的心头肉,他怎么舍得让她孤身犯险。
只要争斗声一起,这些人冲进去,趁乱打劫,你怎么逃脱?”
倾城公主恨声道:“此人是我命中的宿敌,若不杀了她,我将终身受制于她。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三皇子道:“我已经派人在宫里活动,游说夏国皇上,让他将你指给五皇子为妃,他是炙手可热的王爷,大夏国未来的继承人。
等妹妹成了王妃,未来的中宫之主,还怕一个小小的八品农官吗?”
倾城公主冷笑道:“哥哥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听说天鹰族的上官鸿也带来了信物,要娶我。
哥哥是想将我嫁给两个夫君吗?”
三皇子咧嘴一笑:“我妹妹国色天香,本事通天,没有哪个男儿配得上你。
不过是权宜之计。
等有一天,你哥哥我夺得了天下,我会和你共享权柄,你且等着吧!”
兄妹俩说笑着远去。
毛小七在慈姑庵找到了一瓶粉红色的求子丸,浓香馥郁,跟骗子丹徒子的丹药一个味儿,估计同出一脉。
这个倾城公主,居心叵测,留在京中,就像个定时炸弹,要想个办法,将她赶出去才好。
毛小七将那瓶粉色的药丸揣进兜里,一边思考,一边往家走去。
狭窄的巷口,一个人迎面走来,毛小七避让不及,一头撞到来人硬邦邦的胸膛上。
毛小七愠怒道:“走这么快还不看路,你想干什么?”
那人扶着她的肩,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毛小七看见他刀削斧刻的脸,正是多日不见的苍梧。
毛小七问道:“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我去你店里找过你几次,都没看见人影。”
苍梧低声说:“在桐城耽搁了几天,你找我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