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七陪雪鸢用过晚膳,回房去休息。
连续几天,毛小七都正常去司农署应卯。
黄昏,她站在红薯地里,和老辛头等人在地里挖红薯,
今年的雨水充足,红薯长得特别好,
每根藤下面都长了一大串红薯,
红红的皮,洁白的果肉,咬一口清甜清甜的。
老辛头站在山头上,看着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红薯,喜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他笑着说:“七爷,这么点地,就长了这么多红薯,要是明年全部育种,咱洛水就不愁吃的了。”
毛小七微笑着点了点头,命人将全部红薯送进司农署仓库,称重,好跟皇上交差。
余晖中,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沿着稻田的小路走过来。
他剑眉星目,身子笔挺,腰上悬着一把宝剑。
他看见山坡上那道娇小的身影,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田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红着脸低下了头,心里暗想着:这么俊的公子,到田里来做什么,莫不是看上我了。
黑衣公子快步走到山坡上,喊了声:“小七!”
毛小七尖叫一声,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饶是穆晨功夫好,一把接住了飞扑过来的丫头,搂着她的腰转了一圈,才阻止了两人的下坠之势。
穆晨轻声说道:“你这丫头,还是这么疯。”
毛小七一双眼睛黑黑亮亮的,带着温柔的笑意:“你终于晓得来看我了,也不是完全没有良心。”
穆晨揉了揉毛小七的头发,说道:“办完了公事,第一时间就来找你,还敢说我没良心。你这儿还要做什么,我帮你做。”
毛小七摇摇头,微笑道:“不需要将军动手,老辛头会帮我的。
将那些红薯,全部收进仓库里,称完重,再封存起来,
等皇上派人来验收,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穆晨见佃农们先将红薯挑到山脚下,再用独轮车运送到司农署仓库。
毛小七又回到山坡上,帮助老辛头计数。
直到天色完全黑透,佃农将最后一筐红薯运到仓库,将仓库锁好。
毛小七将账本合上,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才想起穆晨还在等她。
她连忙收好账本,去休息间换了衣服,出门跟穆晨汇合。
穆晨站在院子里,像一棵舒展的白杨树,一双眼睛望着深沉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毛小七走过来,轻声招呼道:“我忙完了,让你久等了。”
穆晨收起身上的肃杀之气,转过身来,带着淡淡的笑意:“天黑了,我们回家。”
毛小七的心雀跃起来,她抓住穆晨的手,摩挲着他手掌的硬茧,柔声问:“回哪里的家?”
穆晨回握住毛小七的手,坚定地向外走去。
他们一起走过黑夜空旷的长街,走过灯火辉煌的夜市街,到了一条不知名的巷子。
毛小七心跳如雷鸣,却又欢欣鼓舞,仿佛是随着穆晨一起走向新的生活。
那是她期盼已久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穆晨推开一扇门,点亮了蜡烛。
毛小七在温暖的烛光中,看见里面坐落着五间气派的青砖大瓦房,旁边一排抱厦,一方小院子里,种着几棵桂花树,飘着浓浓的桂花香。
穆晨推开正厅的大门,点了灯笼。
正厅是会客厅,东边是一间书房,摆着笔墨纸砚,上边斜挂着两把宝剑,
一侧连着男主人的休息室。
西边是饭厅,里面一个圆圆的拱门,屏风挡住了里面的景色。
穆晨指着蜡烛,笑道:“去里面看看。”
毛小七随着他身后,走到屏风后面,看见一间华丽的屋子。
屋子用雕花大窗隔成两间,外间是休息厅,摆的有矮榻、炕桌,
里面铺着厚厚的地毯,箱笼柜子后面,一张重工打造的拔步床,雕刻着百子百福的字样。
毛小七小脸一红,问道:“这是谁的房间?”
穆晨笑道:“这张床是雪夫人命人打造的,送给你做嫁妆,提前送到我家来了,你喜欢吗?”
毛小七小脸红透,逃也似地离开了那件华丽的卧室。
穆晨站在房中,看见她害羞逃跑的样子,心情愉悦地笑了起来。
毛小七站在院子里,捂着狂跳的心脏,一时神思飞扬。
这是侯爷赐给穆晨的宅院,让他开府另过的。
地段不错,房子也大气,院子里的桂花树是金桂,香气馥郁,自己也喜欢。
可是,我们毕竟没有成亲,这样住在一起,惹人笑话。
胡思乱想间,毛小七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那人从后面拥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里。
毛小七被他的胡茬扎得又痒又疼,一边推拒,一边笑,一不小心却落进更深的怀抱里。
毛小七仰起头,看见穆晨的眼睛又黑又亮,宛如夜空中的星星,让人不自觉地沉沦其中。
毛小七咽了咽口水,火热的唇舌侵占了她的感官,让她无法思考。
两人在寂静的夜风中,相依相偎,
不知道站了多久,毛小七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穆晨微笑着,打开了东边厢房的门,赫然是一间厨房,一张小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穆晨看穿毛小七的疑惑,说道:“张叔的女儿在这里,帮我打理家务。”
毛小七四处望了望,没有看见人。
穆晨在墙角拿起一坛酒,拍碎了封口,倒在两只碗里,说道:“他们住在后面的院子里,这会儿估计都睡下了。”
毛小七脸上有一丝窘色,不知道刚才有没有被人看见。
穆晨安慰道:“别担心,张叔从祖辈就在我家,不会有问题。”
毛小七点了点头,坐在桌边,吃了一筷子鸡汁笋丝,用火腿做汤底,小火慢煨出来的,汤汁浓厚,笋丝爽脆,别有一番风味。
毛小七用火腿汤拌着米饭,吃了一碗饭,穆晨还在那里慢悠悠地喝酒。
毛小七想起一件事,问道:“那个血狼族公主跟你一起进了京,
她们到京城来做什么?
公主擅长制造幻境,蛊惑人心,
三皇子也绝非能屈居人下之人,
说不定她们只是假意投诚,从内部扰乱我大夏国,
到时候,再坚固的城防,也挡不住来自内部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