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清脆娇嫩的女声响起:“我再奇思妙想,也得各位公子捧场啊!”
沈二小姐重新匀了面,施了胭脂,娉娉婷婷,出现在门口。
毛小七站起来,叫了声:“二小姐。”
沈二小姐笑着说:“小七,上次见你,你还是小孩子,没想到都这么大了。”
她熟络地招呼道:“高公子,我与小七的姐姐是好友,小时候常带着小七玩。
没想到一眨眼,小七都开始办差了。
一时失态,请公子见谅。”
小高笑道:“二小姐不必客气,故人相见,今日得好好喝一杯了。”
沈二小姐边斟茶边说:“那是当然,小杏儿,把我的杏花村拿出来。”
小杏儿拿着酒坛,上来斟酒,推杯换盏,气氛热络起来。
毛小七始终没有机会跟沈二小姐说话。
眼见黄昏将至,毛小七起身告辞:“六哥,二小姐,时辰差不多了,我得回家了,不然府里要落锁了。”
小高扶额笑道:“小七,你也成年了,怎么还是这样,天一黑就要回家。”
毛小七无奈地说:“没办法,家里管得严,晚了进不去家门。”
沈二小姐笑道:“既然这样,再喝一杯酒,我差人送你回去。”
毛小七说:“不用不用,这会儿天没黑透,我走着回去正好。”
沈二小姐不由分说倒了一杯酒,放在毛小七面前。
毛小七饮了酒,告辞出去了。
门口停着一辆精巧秀丽的马车,
小杏儿打起帘子,笑着说:“小姐吩咐了,让我送七公子回去。”
毛小七推脱不过,只得上了车。
小杏儿笑盈盈地坐在一旁。
毛小七问道:“我前段时间不在京中,二小姐怎么突然出来开酒肆了?”
小杏儿说:“不怕七公子笑话,
二小姐和宋亲王府撤了婚,宋亲王一直不痛快,命世子跟楚姑娘订亲。
楚姑娘原是府上三公子的未婚妻。
一时府上人心惶惶。
二小姐为了不连累家人,自请脱离宗族,出府另过。
以后生老病死,都与沈府无关。
夫人心疼二小姐,将自己的体己钱给了她,
她才有本钱,开了这个酒肆。”
毛小七叹了口气道:“二小姐是个烈性女子,敢作敢当。
她开酒肆,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小杏儿说:“来的都是京中的贵公子们,
大家忌惮沈府的势力,暂时没人找茬。
只是名声不太好听,说我们开门卖笑。
前日还有几个贵妇人,专门过来看我们的笑话。
二小姐叫我把最贵的酒搬出来,给她们每人卖了十坛。
够我们一年的房租了。”
二小姐不愧是沈家的嫡出女儿,做起事来,就是大气。
她问道:“说起来,事情也是因为焦公子而起,他现在在哪里?”
小杏儿摇了摇头:“自从上次在青埂峰一别,再也没有焦公子的消息,想来是回乡去了。
二小姐为了这事,经常暗自垂泪,我们也不好劝她。
公子和雪夫人有时间,常来我们这儿坐坐。”
毛小七道:“那是自然,前面就是我家,我就在这儿下车了,再会!”
她跳下马车,赶在侯府落锁前冲了进去。
冷香阁里,雪鸢刚用完晚膳。
绿芜刚将她送回房,就见一个青衣小公子冲进院子,闷头往里屋冲。
绿芜连忙拦住门,喊道:“哪里来的小子,敢冲进夫人房里来。”
那小子一点不慌,反而抱住绿芜的腰,笑道:“几日不见,姐姐想我了没?”
绿芜又羞又骚,急道:“来人啊,有刺客!”
呼啦啦几声,屋顶上的暗卫冲了下来。
正好翠兰点着灯笼过来,看见毛小七的脸,噗嗤一声笑了。
翠兰挥挥手,对暗卫说:“没有的事,是小七和她们开玩笑,各位回去吧!”
绿芜听见是毛小七调戏她,急得拿着鸡毛掸子,追了她一路。
雪鸢出来,才将两人劝开。
绿芜苦着脸,埋怨道:“夫人,你也不管管她,胆子越来越大了。”
雪鸢笑道:“也是,该罚罚她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出去十多天才回来。
我就罚你为冷香阁上下,做三天饭食,让青梅休息休息,
怎么样?”
毛小七拱手道:“小七自愿领罚,明儿我就找青梅姐姐要了厨房的钥匙,为各位姐姐做饭食。”
青梅在廊下听见了,笑着说道:“算了吧,就罚你明天早晨给大家做早餐吧!
白日里,你不是还要去司农署应卯,
耽误了大事就不得了了。”
众人笑闹一番,留下毛小七在屋里伺候,各自回屋。
雪鸢问:“这些天你去哪里了,不声不响就跑了。”
毛小七脸红了红,小声说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除了夫人,就只有他了。”
雪鸢说:“你这些天,是跑到前线去找他了。”
毛小七点了点头。
雪鸢笑道:“我真是服了你了,他怎么样,见到你有没有很开心?”
毛小七道:“他很好,见到我也很开心。
我在军营盘桓了几天,见他没事,又快马回来了。”
雪鸢无奈地笑了笑:“你们年轻人,真是热情似火。”
毛小七道:“夫人还没满二十岁,也很年轻,
只要你愿意,也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
说起来,有一个人,她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
雪鸢坐在炕上,随手翻着一本册子:“说来听听,连我们小七也敬服的人是谁?”
毛小七道:“今日我和同僚去一个酒肆喝酒,老板娘就是沈二小姐。
听说她为了不连累家人,自请脱离宗族,
自己带着几个丫环、嬷嬷,在春柳巷开酒肆。
前日有贵妇人去羞辱她,她不卑不亢地卖出去好多名贵的酒,
将酒肆一年的房租挣了回来。”
雪鸢听得入了神,温声道:“这个沈二小姐,真是了不得。那个书生呢?跟她在一起吗?”
毛小七摇摇头:“听二小姐的丫环说,
焦公子从青埂峰离开后,再没出现过,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还邀请我们常去她的酒肆坐坐。
等夫人哪天方便,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