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鸢听着屋子里一片笑闹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翠兰不禁说道:“夫人对身边人可真好,其他人家,丫头大声说句话,都要被主母责骂。”
雪鸢笑着说:“她们跟着我,既没有权势,也没有财富,
还要面对数不清的明枪暗箭,
不对她们好点,真是对不起她们了。”
翠兰说:“夫人心地仁善,必有福报。”
雪鸢笑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青梅收拾好餐桌,提着食盒,送翠兰出去。
正午太阳正烈,雪鸢恹恹的,有点犯困。
毛小七柔声说:“夫人累了,躺下来歇息歇息,等不那么热了,我们去溪边的凉亭玩。”
雪鸢宽了衣,靠着枕头,没多时就睡着了。
毛小七将蚊帐放下来,坐在一旁椅子上打盹儿。
小橙远远地坐着,时不时摇两下折扇,头也是一点一点的。
青梅回来,见主仆几个都睡了,要是进来个人,都没人知道,于是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守着。
等到日头过去,几人才悠悠醒来。
毛小七换上轻便的衣服,要去后山凉亭那里玩。
青梅打发人去跟翠兰汇报一声,翠兰派了两个侍卫,遥遥地跟着她们。
毛小七提着竹篮,拿着一把砍柴刀,兴冲冲地在前头带路。
小橙打趣道:“小七,不过是出来玩趟水,你还拿把刀做什么,怪吓人的。”
毛小七说:“听说山上有精怪,最喜欢你这样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我拿着刀壮壮胆。”
小橙吐吐舌头,笑骂道:“臭小七,惯会吓人。”
说话间,已经到了小溪边。
两边是苍茫的山林,郁郁葱葱地长满了树木。
山林交汇处,一条小溪从山顶缓缓流淌下来,汇聚成一条小河。
两旁的大树挡住了烈日,还来一片清凉。
毛小七伸手触碰溪水,冰冰凉凉的。
她看见清澈的溪水里,有小鱼在游动,不由玩心大起,脱了鞋袜,站在溪水里抓鱼虾。
不一会儿就抓了几只小螃蟹,收获颇丰。
毛小七挖了一个小水洼,用石头和泥沙垒了个围栏,将抓到的鱼虾螃蟹放到围栏里,走的时候再带走。
小橙也脱了鞋袜,下水来帮毛小七一起抓鱼,两个姑娘高高兴兴玩了起来。
雪鸢被她们鲜活的笑声感染,也脱了鞋袜,将白玉般的玲珑饱满的小脚浸在溪水里。
冰凉的溪水冲刷过她的脚心,她心情特别轻快舒畅。
突然,不远处的树上发出一声响动。
毛小七直起身子,警惕地问:“谁在那里?”
树上没有消息,半晌,一只大鸟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小橙说:“一只鸟而已,吓我一大跳。”
毛小七凝聚心神,用灵力打探附近的情况,除了不远处那两个侍卫,并没有别人。
她才放下心来,专心和小橙抓鱼。
天色暗下来,水洼里已经有不少小鱼小虾,还有一些螃蟹、泥鳅。
毛小七摘了几片泡桐树叶,铺在篮子里,将小鱼小虾尽数放了进去。
她坐在大石头上,晾干了脚,才穿上鞋袜,准备回别院。
毛小七一边走,一边跟青梅说:“青梅姐姐,你一会儿帮我把这些鱼处理干净,我要亲自动手,给姑娘做一道青埂八鲜。”
青梅问道:“什么叫青埂八鲜?”
毛小七嬉笑道:“就是在青埂峰抓的鱼、虾、螃蟹、泥鳅,田螺,配上新鲜的辣椒花椒大蒜头,烧成一道杂菜,统称青埂峰八鲜。味道鲜美无比。”
小橙笑道:“青梅姐姐,别听她胡扯,她就是想做一道菜,又不想自己杀鱼,让你帮忙打下手而已。”
毛小七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青梅说:“小七难得做菜,我打下手也行。”
一行人回了别院,毛小七就和青梅到厨房忙碌去了。
雪鸢无聊地在后院转来转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有一道火热的目光,围着她身上打转。
她抬头向四周望去,只有葱茏的树木,没有任何异常。
雪鸢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抱着胳膊回了卧房,将窗帘放了下来。
小橙问道:“夫人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雪鸢摇摇头:“我有一点累,想坐下来休息休息。”
小橙说:“我刚烧了水,泡了一壶六安瓜片,夫人尝尝味道如何?”
她拿起骨瓷杯子,用开水涮洗两遍,将茶叶放进茶壶里冲洗一遍,泡上开水,静静等着。
片刻之间,满屋茶香。
小橙说:“翠嬷嬷果然没有骗我,这茶果然很香。”
那道打量探视的目光,仍然如影随形,贪婪、饥渴、嗜血。
她是逍遥侯的侧夫人,仆从们从不敢正眼看她,是谁,如此肆无忌惮?
雪鸢心里一阵发毛,这深山野岭的,难不成真的有精怪。
待到掌灯时分,毛小七用毛巾端着一个小铁锅进来,她揭开盖子,里面烂烂地炖着一锅杂鱼,杂鱼两旁,贴着十来个玉米面饼子。
毛小七拍拍手:“我的鱼锅饼子做好了,夫人尝尝,鲜不鲜?”
雪鸢说:“闻着就很香,这里没有外人,你们坐下,一起吃吧!”
青梅摇摇头:“夫人先用吧,被人看见了,又要说我们没有规矩。”
雪鸢说:“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的,怪没趣儿的。好容易出了侯府,大家一起吃吧!”
毛小七笑道:“这还不简单,我去厨房拿坛酒来,再关上院门,咱们来个不醉不归。”
说完,毛小七起身去了厨房,她还特意跟翠兰聊了聊,询问夜里几点落锁,谁看守院门。
回到兰心园,她将院门从里面锁上,溜回了正厅。
青梅和小橙仍站在一旁,毛小七说道:“夫人都发话了,让我们坐下来陪她吃饭,你们就坐呗,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
她给每人倒了一杯酒,坐在雪鸢下首右侧,青梅只得坐了左侧,小橙坐了下首。
毛小七本想学人喝酒划拳,或者来个诗会什么的,奈何她经历甚少,只得说了几个笑话。
几杯酒下肚,气氛活跃起来,各自讲了几个笑话,笑闹了一回。
到半夜,主仆几人才胡乱睡下。
黑暗中,有人打了个手势,两个浑身黑衣的蒙面人悄悄潜进了兰心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