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一走,毛小七兴冲冲地跳起来,拉着穆晨进司农署逛了一圈。
介绍了办公区、食堂、后菜园,又拉着穆晨看了她的房间。
穆晨一腔怒气,被她的温声软语化为无形了。
穆晨长吁一口气,沉声说:“看来你第一天上班,很开心嘛!”
毛小七骄傲地说:“当然了,上午我抓了一只大蛐蛐儿,只可惜两下就被司正的蛐蛐儿打败了,真可惜呀!”
穆晨笑道:“你们司农署也太闲了,从上到下都在斗蛐蛐儿,难怪外面饥荒那么严重。”
毛小七眨了眨眼睛,柔声说:“下午我已经将红薯放进土坑里育苗了,等我种出很多很多的红薯来,大家就不会饿肚子了。”
穆晨看着她灵动的眼睛,心也柔软起来,温柔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苛责自己。我们回府吧!”
毛小七锁上自己的门,将钥匙揣兜里,跟穆晨走了出去。
门房的老头大声招呼道:“毛七爷,明天见。”
毛小七冲他挥挥手,上了穆晨的马车。
穆晨似笑非笑地说:“你现在都是爷了?”
毛小七笑道:“早上突然接到命令,让我到司农署报到,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绿芜姐姐将她弟弟的衣服给我,一穿正合适。
这里全是男的,穿男装方便点。”
穆晨说:“所以刚才那人才搂着你脖子跟你说话?”
毛小七秀眉微蹙,摇着穆晨的手臂撒娇:“穆晨哥哥,你别这么较真嘛!
刚才那是小高,人很好的。
他约我晚上一起去翠云楼喝酒,说那里新来了个花魁娘子。
我才不要去那种地方呢,乌烟瘴气的。”
穆晨被毛小七气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让你好好待在冷香阁,你非要出来折腾,这下好了,天天要去司农署应卯了。”
毛小七说:“我觉得这样挺好,自由自在。
而且每月有二两银子的月俸,加上年底双薪,一年下来有三十两银子。
这可是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肥缺呀!
而且是路公公亲自去司农署传的旨意,没人敢给我穿小鞋。
对了,穆晨,你一年俸禄有多少啊?”
穆晨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现在是七品校尉,年俸算下来大概有二十两银子吧!”
毛小七倚在车厢上,开怀大笑起来。
妈妈,你听见没,我现在比穆晨挣得还多,够有面子的吧。
你以前总是说我在家里倒腾土地,弄得阳台上到处都是土。
现在我学以致用,不仅拿上了国家俸禄,还比你未来的女婿挣得多,以后不用看他脸色了。
穆晨见毛小七一双眼睛咕噜噜直转,不胜欣喜的样子,心里也为她高兴。
“你以后准备长期扮成男人吗?”
“当然,现在司农署那群人都以为我是爷们儿,跟我称兄道弟,我才不要变回女人。你在路边停一下,我再去买两身男装。”
穆晨将车停在他的院子外面,张叔连忙上前来,将马车牵到侯府的马厩。
穆晨进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布包。
“这里面有几身我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挺新的,给你。”
毛小七诧异地看着他,穆晨说:“你才刚刚开始挣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毛小七道了谢,接过来一看,两套簇新的男装,估计是穆晨少年时的衣服。
毛小七到现在也不明白,穆晨为何会喜欢自己,为何要向自己求婚?
他长得好,功夫俊,想娶什么样的姑娘都行。
为何会看上我,一个姿色普通,毫无背景的丫环。
毛小七坐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面,发起呆来。
张叔回来,看见树下面坐着一个小公子,连忙上前问好。
毛小七笑着点了点头:“张叔,好久不见,你最近在忙什么?”
张叔对着毛小七仔细看了好久,也没看出来她是谁。
穆晨在房里说:“张叔,她是小七,你不认识了?”
张叔猛地醒悟过来,笑着说:“小七姑娘这样一装扮,活脱脱是个小公子,老奴愣是没认出来。小七姑娘最近在忙什么呢?”
穆晨笑道:“她最近揽了个公职,圣上钦点的,俸禄比我还高。”
张叔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兴冲冲地跑到牌位前上了柱香,絮絮叨叨地说:“我就知道小七姑娘并非凡人,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老夫人,咱家复兴有望了。”
毛小七被他们主仆两人说得哭笑不得。
正欲说话,突然听到旁边院子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传来女人尖厉的哭闹声。
一个女人冷声说:“她要寻死,就由着她去,拦着她做什么?”
朱甜儿的声音响起:“姑妈好狠的心,姑妈明知道我有喜欢的人,却非要将我嫁给一个下人,成为洛水城的笑柄,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朱夫人说:“若不是你愚蠢,落了把柄在楚心柠那个贱人手上,我怎会如此被动,不仅被侯爷怀疑,还丢了管家之权。”
朱甜儿狞笑道:“你只是丢了管家之权,我可是丢了我的婚姻,我最爱的人!
孰轻孰重,姑姑心里没有数吗?”
朱夫人柔声说:“甜儿,你还年轻,以为爱情比天还重。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就明白了,男人女人间,全是算计。
你算计名望、地位、财富,他算计你背后的势力。
所有的一切,全是明码标价的,哪有半分真情可言。”
朱甜儿冷声说:“姑姑自己是这样,就把所有人都想成这样,太可笑了。”
暮春说:“夫人一心为姑娘考虑,姑娘可别不识好歹,伤了夫人的心。”
朱夫人说:“罢了!罢了!
你父亲的前程,母亲的地位,你这个闺女都不管。
我这个做姑姑的,也尽到责任了,也该放手了。
暮春,把每月供给朱家的银子停掉吧!
我累了,想好好安静安静!”
朱甜儿的哭声瞬间大了起来:“姑姑,别!
别停掉银子!
祖母每个月的药费,家里的开销,都是姑姑出的。
一旦停止,父亲母亲可就过不下去了。
别人该怎么看我们朱家!”
朱夫人说:“你还记得你父亲母亲和祖母,就该听我的话,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