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阁里,雪鸢和绿芜正在廊下描花样子,看见毛小七回来,雪鸢笑道:“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不在外面闲逛了?”
绿芜笑着说:“今日穆将军和侯爷去宫里了,她一个人,上哪里逛去。”
雪鸢和绿芜都笑了起来。
毛小七跑过去,手在绿芜手上一阵乱摸,笑道:“绿芜姐姐这张嘴,越发厉害了。”
绿芜脸上被摸了两道灰印,连忙起身去房里,重新上妆收拾一番。
雪鸢和毛小七进了屋,毛小七小声说:
“约好了跟卖家见个面,在京郊的宝岩寺。
明天是韦驮菩萨生辰,宝岩寺举行为期三天的法会。
姑娘只要和侯爷讲一声,便可出府。”
雪鸢说:“听闻明天朱夫人和楚姨娘也要去宝岩寺,我去会不会有不便?”
毛小七说:“她们是侯府家眷,姑娘只是客居,应该没什么不便吧!”
雪鸢咬着嘴唇,沉默地点了点头。
是了,我只是无名无份借住在侯府的人,去上个香,有何不便,我为什么要以内宅女眷自居。
雪鸢心下想明白,便收拾了行装,准备明日出府之事。
待到晚间,逍遥侯过来,雪鸢委婉地讲明情况。
逍遥侯见她冰肌玉骨、泪光点点,早已心动。
他将美人儿搂在怀里搓揉着,沉声说:“你想去,就和府里的车队一起去吧!”
雪鸢别过脸去,滴下泪来,柔声说:“我只是借住在侯府,无脸和夫人一起出门,我想带着小七,去上个香就回来。”
美人泪,动人心。
逍遥侯抹掉雪鸢脸颊上的泪珠,抬起她的脸颊,说道:“你先让我满意了,我再让你满意。”
雪鸢顾不得丫环在场,滚到逍遥侯怀里,送上了甜蜜的香吻。
众人识趣地退了出去,房间里面响起了女人妩媚入骨的呻吟声。
毛小七在房间里,将二百两银票缝进小布包里,想了想,又加了十两银票进去。
她将小布包缝在贴身里衣里,又检查了一遍,才和衣躺下。
隔壁房间里,战况正激烈,
毛小七从枕头下拿出两团棉花,紧紧塞进耳朵里,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毛小七托采买车将货带给李霜,自己穿着蓝布衫裙,挽了一个发髻,坐在房里等雪鸢起床。
不一会儿,屋里有响动,逍遥侯出来了。
雪鸢穿着睡衣,恋恋不舍地将逍遥侯送到门口。
逍遥侯捏了捏雪鸢的小脸说:“让穆晨护送你去宝岩寺,我也放心些。”
雪鸢蹲身行礼:“谢谢侯爷体恤。”
逍遥侯食髓知味,托着雪鸢的胳膊,低声说:“早点回来,我晚间还上你这儿来。”
雪鸢俏脸通红,一时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逍遥侯心情极好,笑着离开了。
绿芜扶着雪鸢进屋梳洗打扮,雪鸢穿了条月白的流仙裙,外罩一件浅绿凌云褂,头上插着一根白玉簪子,美得如二月梨花,清新脱俗。
主仆两人用了早膳,出了东角门。
穆晨穿着蓝色便装,站在一辆马车旁边,见两人前来,抱拳说:“属下穆晨,见过姑娘。”
雪鸢笑道:“将军多礼了,劳烦将军随我们跑一趟。”
穆晨从马车上拿下小凳,护着雪鸢和毛小七上了车,打马走了。
马车里面,雪鸢小声说:“小七,你不和穆将军去前面坐吗?”
毛小七小声说:“我跟他又不熟,为什么要坐一块儿?”
雪鸢轻笑道:“就是不熟才要坐一块儿啊,多说说话就熟了。”
毛小七窘得小脸通红,低声说:“姑娘,你都被绿芜带坏了,就会打趣我。”
雪鸢轻笑起来:“我是羡慕你,在这样好的年纪,又有这样好的未婚夫,日日陪在身边,多幸福啊!”
毛小七说:“你跟侯爷还不是一样,他不也天天陪在你身边吗?”
雪鸢的笑意凝在脸上,一双眼睛望着窗外,仿佛隔着万水千山,看见了那个人。
侯爷只是喜欢我的肉体,他从未真正爱过我。
我也只是逢场作戏,从未把他当成我的心上人。
我每次和他欢愉,就把他的脸想象成另一个人的脸。
不然,我无法和他欢好。
可是人活在世,总是要活下去,总得有所依傍。
这些话,说出来,人家只会笑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谁知道我心里的苦。
雪鸢叹了口气,咽下了这枚苦果。
毛小七对雪鸢的心事茫然不知,一心想着今日怎么再和卖家砍点价,低价买入这套宅院。
一会儿又想着怎么支开穆晨,好和雪鸢去禅房见人。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宝岩寺。
寺庙外面,游人如织,香火鼎盛。
穆晨找地方拴马,毛小七跟他说了声:“穆晨,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们进去上炷香就回来。”
穆晨刚和马厩的人交接好车辆,回头已看不见两人踪影。
穆晨骂了一声,赶紧去寻找。
人头攒动,穆晨终于看见了那道蓝色身影。
她扶着雪鸢,飞快地绕过正殿,往旁边的禅房而去。
穆晨连忙追了上去。
宝岩寺极大,又碰上大法会,信众很多。
穆晨穿过游人,再找毛小七,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正殿后面,还有两重正殿,供奉着送子观音,朱夫人等人,正在此处虔诚跪拜。
两侧是几排厢房,供贵客休息。
来宝岩寺上香的,有平民百姓,也有皇亲国戚。
穆晨不敢猖狂,站在廊下,凝神静气,探寻毛小七的气息。
正要探到毛小七的声音,一个娇美的女声说:“哟!这不是穆将军吗,你也来上香吗?”
穆晨睁开眼,看见朱甜儿穿着一身粉色衫裙,头戴金丝凤钗,粉妆玉琢地站在转角处。
后面有人问:“甜儿姐姐,你在和谁说话?”
朱甜儿小脸一红,小声说:“是穆将军。”
后面的人笑道:“真是不能背后说人,说穆将军,穆将军就到面前了。
如此好兆头,甜儿姐姐一定能心想事成。”
朱甜儿俏脸通红,走到穆晨面前,小声说:“穆晨哥哥,难得在外面碰到你,你陪我逛逛吧!”
穆晨正要拒绝,朱夫人从里面出来,笑着说:“穆晨也来了,这里热闹,你陪甜儿出去逛逛吧,免得走丢了。”
朱甜儿上前来,一脸期待地走在穆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