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笙没有看向那边，似乎是接收到他们的示好，从双肩包里拿了一块压缩饼干放进自己的背包，便继续往前走。
躲藏着的四人窃窃私语：“慕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接受了我们向她的示好，但不需要那么多。”孟青黛眼中闪过复杂情绪。
卖种子的老板还在收拾摊位，一见到慕云笙，立刻笑着迎上来，冤大头又上门啦，这次妥妥能狠赚一笔。
摊主看到她背着的包，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大牙龇得露出了牙床。
慕云笙无意瞥见老板的大黄牙，赶紧挥手打了个招呼：“老板，我这儿有别的东西跟你换。”
反正她换到种子就出基地，在能够一锅端了李昌临的研究院之前，不出意外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得先看看才能决定换不换。我这种子很难得的，木系异能者们哪个不是抢着要。”老板皱着眉头，伸手就要来拿她的背包。
“等等。”慕云笙扭身躲过，自己从背包里掏出一颗葡萄。
老板看着这个比拳头大一圈的紫色球体，确定自己从来没见到过这种东西：“这是什么？”
“葡萄。”慕云笙小声说了两个字。
“葡萄？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可不要唬我，我又不是没见过！哪儿有这么大的葡萄！”摊主睁大了眼睛，一声疑问脱口而出，随后才意识到自己音量有些大，连忙放轻了声音，可惊讶之色掩都掩不住。
慕云笙看这样子，就知道今天这单生意成了：“你尽管剥开看。这一颗，换你的种子可是够够的了。”
老板拿过葡萄捧在手心里细细观察，嘴里还不忘讲价：“一颗怎么够，起码得十颗这么大的。我这种子可都是好种子！”说完又凑近鼻子用力嗅闻。
“只有一颗，多了没有。”慕云笙语气很坚定。
“一颗也太少了，这怎么够的哇，我的裤衩都要赔掉了。”老板嘴里嘟囔半晌，见真没有转圜余地，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慕云笙拿到种子便离开了集市，没听到老板后面更小声的自言自语。
“好吧，反正那种子也是便宜货，这葡萄不管是卖给研究院还是基地上层，都能发大财了，兴许还能找到更好的门路去a市基地……”
耽误了这会儿功夫，基地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人声嘈杂。
慕云笙发现很多人都在往一个方向跑，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激动和急切。
她心下一沉，那是研究院的方向。
本打算立刻离开基地，可看现在的样子，李昌临所在的研究院绝对在搞什么大动静。
想起前世研究院里源源不断的实验体，慕云笙闭了闭眼，冷静下来，混入人群之中跟着往前走。
远远看到研究院门口已经排起长队，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婶子，这是怎么回事啊？”慕云笙随便拉了个路人打探消息。
“你不知道吗，研究院在招募志愿者，每人每天给发两个杂粮饼，一瓶五百毫升的水呢！”大婶很是激动：“研究院的人那么聪明，学历高，心肠还这么好，基地里不能没有研究院啊！”
看着大婶俨然一副把研究院当神供奉的表情，慕云笙应付了两句，悄悄退走了。
大规模招募志愿者，最后能活着出来多少就不一定了，研究院竟然敢这么大张旗鼓，看来和基地上层的关系不可小觑。
她救不下来这么多人的，她救不了，她救不了。
慕云笙默默离开狂热的人流，衣袖却突然被一个小女孩拉住了。
“姐姐，我妈妈前天进了那个白色的大高楼，她说好一天就能回来的，可是到了今天她也没回来。大姐姐能帮我找找我妈妈吗？”小女孩瘦瘦小小，个子刚到她的腰，眼睛大得惊人——因为脸上一点肉也没有。
“姐姐进不去的，那里不是能随便进去的地方，你快回家找爸爸去吧。”慕云笙拉开小女孩的手，很勉强地笑道。
小女孩的手被挣脱开，头微微垂下，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可是姐姐，琪琪没有爸爸，琪琪只有妈妈。”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你没有爸爸，又不是我让你妈妈进去那个吃人的研究院的。
慕云笙很想这么说，可看着小女孩枯黄的头发，嘴巴张了张，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她重新拉起小女孩的手，带着她离开人群，到了旁边人少些的地方，蹲下身，认真地看向小女孩的眼睛：“你叫琪琪是吗，你妈妈肯定是在给你挣吃的，不要急，她会出来的。”
“姐姐先带你回家好不好，乖乖的。”慕云笙摸了摸琪琪的头发，眼中闪过不忍。
小女孩琪琪含着泪，点了点头。
走了很久，直到走出建筑区一段距离，琪琪穿过高高矮矮各式各样的帐篷、破布帘子，才带着慕云笙到了她住的地方。
这根本不能被称作住处，土地上用木棍支起块儿布，到处都有破洞，既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唯一的财物是胡乱堆成一团的被子，脏兮兮的，像在泥地里滚了几个来回。
小女孩钻进团成一团的被子后面，捣鼓了一会儿才捏着半块杂粮饼出来，放进慕云笙的手里：“谢谢姐姐带我回家，琪琪会在家里乖乖等妈妈回来的。”
“姐姐不要这个，琪琪自己留着吃吧。”慕云笙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艰难开口。
“妈妈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姐姐带我回家，我应该给姐姐更好吃的东西的，可是琪琪家里只有这个。”说道后面，小女孩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慕云笙不敢再多停留，不容拒绝地把那半块杂粮饼塞进琪琪手里，转身快速离开了。
她心里很乱，一方面是自己生活都成问题，有了空间之后才刚刚有了起色，另一方面是，她知道被关进研究院，进行那些人体实验有多痛苦，虽然她大多数时间都是昏迷的，但那是被疼昏过去的，现在麻药那么珍贵，供给上层都不够用。
她同情那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被哄骗或被绑架进入研究院的无辜人民，可她也只能同情，因为她无能为力，她救不出那许多人。
“慕小姐，如果你想救出这些人的话，我们能够帮你。”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慕云笙转头一看，身后那四人距她只有两三米远，而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研究院招募志愿者的地方。
“只有我们几个吗?”顿了顿，慕云笙还是开口了。
她知道那有多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把受害者救出来。
“当然不是，这是汪家势力覆盖的地方，宋家在里面自然有暗桩，慕小姐如果需要，随时待命。”邓逸兴眼中划过一抹深意。
慕云笙手指缩了缩：“我不能随意干涉他们的命运。”
“这并不是干涉，任职于宋家，听命于宋家，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邓逸兴再次波澜不惊道。
研究院大门处人声鼎沸，人群密集，一眼望不到头。
“安静！大家安静一下！”门口处有一个穿着白大衣的年轻男人，站在用来登记的桌子后边，拿着喇叭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