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舟没有放松警惕，观察了慕云笙一会儿，操控一个金属片漂浮过去将三颗晶核包裹住，然后回到他手心，金属球乖乖摊开，露出那五颗透亮的晶核。
目睹了这一连串丝滑的操作，慕云笙知道他这是在威慑自己，心里微微一笑，细嫩翠绿的藤蔓猛地从她手心窜出，张牙舞爪扑向冯一舟。
冯一舟瞳孔骤缩，身旁的金属迅速被牵引，变成数根钢钉向着女子飞射而去。
但那细嫩到似乎一扯就断的藤蔓左右摇摆将钢钉打落，然后最纤细的尖尖眨眼间就逼到冯一舟面前，距离他的眼睛只有一厘米。
嫩绿的尖尖翘起，下行到他手心，拨了拨晶核，然后便被主人召回。
双方经过一番试探后，冯一舟挥了挥手，身旁的金属悉数退回到原地，他上前一步，浓密的眉毛上挑：“你想什么时候去基地?”
有了这五枚晶核，他们的入城费就够了，剩下的时间就可以收集物资，入城时携带的物资也要上缴一成。
慕云笙并不着急回基地，想多等几天观望观望基地形势。但是她现在没有食物没有水，硬着头皮开口：“如果能和你们交换食物的话，我无所谓。”
冯一舟看出了她的窘迫境况，憋着笑道：“我们带的食物不多，准备下午回基地。”
也行，反正早晚都要回基地，换了食物和水就离开。
但她现在手中的晶核是真的不多。
她离开了商厦才发现，这附近的丧尸都被赶尽杀绝了。联想一下澡盆丧尸那满满一盆的三级橙色晶核，和他身上明显高于三级的强大气势，再加上小灰也说过澡盆丧尸是尸王，答案就很明显了。
路经行并没有发出驱赶的讯息，一路走来也没看到一只丧尸，只有之前给她收集晶核的那百来只丧尸，但对他们，慕云笙有些下不去手。
那三颗作为顺风车报酬的红色二级晶核，还是路经行拉着她，一路找一路翻，才找到的路经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小金库。她也是刚刚知道小灰还会像只小松鼠一样一边屯粮一边忘。
商定好了时间地点，慕云笙转身离开，她要赶紧走远一些收集晶核，起码要兑换出十天的食物和饮用水，保守估计要三十颗红色晶核。
三年的时间，丧尸已经全面进化了一次，现在大部分的丧尸都是二级了，水源、土壤被污染，变异或丧尸化的动植物，人类的生存空间被不断压榨，基地物价涨幅离谱，杂粮饼的价格已经从两颗透明晶核涨到半颗红色晶核了，异能者还好说，普通人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但在这末世里，谁有余力去帮助别人呢。
慕云笙走出一段距离后，确定冯一舟等人看不见，才招手让小灰出来，小丧尸耷拉着脑袋，对慕云笙刚刚抛下他的行为很是不满，他刚刚又想起自己一处小金库的位置，但现在他决定不告诉她了。
让小灰收敛自己的气息，走出三条街，才听到旁边一条阴暗的巷子里传来异响。
“嗬嗬——”一只半张脸腐烂流脓的丧尸向她扑过来，嘴角还滴着涎液。
翠绿的藤蔓窜出，绕过丧尸的脖子狠狠收紧，将脖颈绞断，慕云笙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砖块，用力向下一砸，将丧尸的脑壳砸开，皱着眉用砖块拨弄出来一颗红色晶核。
即使三年过去，她在砸碎脑壳寻找晶核这个场景仍然生理性不适。
这个丧尸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的路程里，陆陆续续开始有丧尸出现，不再像之前澡盆丧尸的领地里一尸难求。
但即便如此，收集到的晶核还是不够三十个，慕云笙转而开始进入建筑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物资，这也可以用来兑换食物。
街道两旁的店铺已经被搜刮了好几轮，现在杂草丛生，还有虫子在草叶的掩映下爬进爬出。
她果断放弃这里，拉着小灰进入最近的小区，这个小区绿化做的很好，末世前是一大卖点，末世后却成了致命险地。
但慕云笙的变异木系异能可以安抚这些变异植物，她一路走一路释放异能，绿化地里张牙舞爪的变异植物一株株温驯起来，收回了乱甩的枝蔓，圈在她腰间的葡萄藤近水楼台先得月，吸收了很多能量，开心地摇晃叶子，藤蔓尖尖好奇地点点他们俩相握的手，然后强硬地钻进了他们手心中间。
小区里遇上十几只闲逛的丧尸，慕云笙立刻上前甩出葡萄藤，想要将他们一一绞杀，路经行却突然重新拉住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轻轻捏了捏手心。
嗯？她疑惑地看向小灰，在心里询问。
“别杀，他们，进化，进化。”路经行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在她的脑海里回答。
进化？
葡萄藤跑到一半被命令返回，不甘心地甩到最近的一只丧尸身边，想要将他掀翻出口气。那丧尸一见冲他攻击过来的藤蔓，一个扭身避开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剩下的丧尸看见这一幕，也纷纷跟在那只丧尸屁股后面跑走了。
丧尸不应该是看到人就扑上来的吗？慕云笙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十几只丧尸，看着离自己远去的十几颗晶核，蹙了蹙眉。
“他们，进化。”路经行拉着她的手，重复之前传递过来的几个词语。
进化。
慕云笙有种恍惚和不真实感，丧尸的进化之路需要人类的血肉来填充，而人类异能者的进化之路也需要丧尸的头颅来殉葬。她再次认识到丧尸和人类你死我活的竞争，这两者永远不可能和平共处。
她是人类，路经行是丧尸。
未来的某天，路经行也会像其他丧尸一样，把她吃掉，来完成自身的进化。
未来的某天，她也会像其他异能者一样，把路经行的头颅砍下，吸收晶核，来完成异能的提升。
慕云笙的想法不可避免地顺着两人交握的手传递过去，路经行察觉到她的想法，看着她，漂亮的灰眸骤然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