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姓修士上前几步,抱拳道:“司空钊前辈明察!是这沈断动手在先,这位刘冲道友可以作证。”
说着。
郝姓修士指向刘冲。
司空钊顺势看向刘冲。
刘冲体内的灵力损耗颇大,还受了不轻的伤,此刻正脸色惨白的站在一旁。
被司空钊冰冷的目光一瞧,刘冲身躯一震,沉声回应:“回司空钊前辈的话!确实是沈断先动手的,今夜是我和沈断轮值,沈断趁着那八臂鳞蛛到来之际,出手偷袭于我,我受伤之后方才反击。”
刘冲将袖口往上扽了扽,龇牙咧嘴的露出伤口极深,可见森白骨岔的手掌。
司空钊虚眯双目,打量几眼。
他缓缓点头。
而后霍然转身。
已是看向持剑而立的沈断。
他的眼神淡漠至极。
出言喝道:“沈断,你身为金阳宗外派的弟子,不思助我司空家抵御海兽,为金阳宗与我司空家的合作献出力量,反而意图杀人夺宝,致使两位道友先后身死,你此番行径之恶劣,简直令人发指!”
沈断的神情很是难看。
他闻听此言,唯沉默不语。
这司空钊与其身旁那人的修为,他根本看不出来,此二人绝非他能够匹敌,今日之事该如何躲过?
论个对错?
这个世界,似乎没有道理可讲。
司空钊见沈断不发一言,毫不在意,摆了摆手:“丁铁,将这沈断擒住,送回司空家受审!墨家先前与我司空家争夺凤鸣、平吉等四岛失败,定是怀恨在心,我怀疑此獠早已和墨家搭上了线!”
“是!”
左侧被司空钊唤作丁铁之修,应了一声,便身形一晃,以来至沈断面前。
‘沈断,即便当日在船上,你发觉了我的异常又能如何?今日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便让我将你斩去四肢,好生的炮制一番!’丁铁泛着古怪红光的脸颊之上,闪过几分讥讽,他伸手抓向沈断。
咔嚓……
庇护沈断的虚幻黑色甲胄,一寸寸被丁铁那双平平无奇的肉掌碾灭,这丁铁竟是个强横的体修!
四周的众修见此,俱是沉默不语。
今日之事。
明眼人都能瞧出有古怪。
是以见沈断即将命不由己,众修的心中多少泛起了嘀咕,各自猜测起来。
‘莫不是这沈断得罪了什么人?’
‘司空钊都能给面子!沈断得罪的那人,是司空家的客卿,还是旁系子孙?若是司空家的嫡系子孙,倒是不用这么费周折,直接将这沈断打杀了就是,也无人敢说什么。’
艾宁眉头紧皱:‘没想到孙玉福为了这沈断的符种,竟然肯费这么大力气。’
‘沈断兄弟莫要怪我!老刘我也是身不由己。’刘冲唏嘘的暗自叹了口气。
沈断的心中有些挣扎。
若是不反抗,后果难料。
可能短时间内不会身死。
毕竟取出符种需要他的配合。
但取出符种以后。
他的下场绝不会好。
若是当日他欣然同意孙玉福所言,将这符种取出,赠给孙玉福的孙女孙琳,他自不会有性命之危。
说不定现在已入赘司空家,正和几个司空家的无灵根女子,躺在温暖被窝里。
可当日他毕竟没有同意孙玉福所言。
说不上后悔。
再让他选一次。
他依旧会拒绝孙玉福所言。
他的失误,在于低估了此行驻守苦寂岛的危险性,这无疑,是大大的缺漏。
若是反抗,也很难逃得性命。
即便司空钊不出手,这个脸颊泛着古怪红光的丁铁,修为同样莫测,恐怕,也不是他能够敌得过。
除非产生什么变故。
变故……
沈断目光一闪。
他侧头司空钊,平静的出言:“司空钊道友,阁下身为司空家的修士,应当也知晓此次苦寂岛的驻防,绝非明面上那般简单之事。”
沈断的话没头没尾。
寒铁矿脉入口处的众修,俱是神情困惑,不知沈断在即将被擒住之时,为何会说出这样一段话。
丁铁更是不屑的笑了笑。
司空钊却是神情一滞。
他已欲离去。
今夜之事。
本就是他卖孙玉福个人情。
孙玉福毕竟是二等客卿,对于他这等司空家的旁系子孙,能否往上再爬一爬,有不容忽视的助力。
可此刻。
‘这沈断如何得知此等隐秘之事?’
一个疑问在司空钊的心头泛起。
沈断提到之事,即便是他这个司空家的血脉后代,也只是有所耳闻,甚至了解也不甚清晰,只知晓司空家在矿洞里,藏了一批强者,似乎是准备应对什么突入其来的变故。
“丁铁,你先退下。”
司空钊出言道。
丁铁脸上的笑容凝滞,他回头看向司空钊,谄媚的点点头,收回碾灭黑色甲胄的大手,退到一旁。
司空钊来到沈断身前。
他打量这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几眼。
狼狈,却异常的从容。
这是司空钊对沈断的第一个印象。
他大袖一甩。
一层无形的力量,将他和沈断笼罩。
这股力量无形无质,隔绝了内外声响。
旋即。
司空钊的嘴唇开阖,平静发问:“沈断道友,说说,此次驻防苦寂岛之事,有什么不简单的?”
沈断不卑不亢,直视司空钊。
实则他的心中,已慌得一批。
他知晓自己最大的生机,就在眼前。
在这司空钊的身上。
只要将此人忽悠瘸了,他就能活。
他只觉自己所有的脑细胞都被调动,在他的记忆里,疯狂搜刮着有限的信息。
司空家……
墨家……
北边四岛……
兽潮……
或是生死关头,潜力爆发。
陡然之间,沈断灵光一闪。
有限的信息,被他组合在一起
他一脸的从容不迫,轻笑开口:“司空钊道友,墨家既然在争夺北边那几座岛屿之事上失利,定会寻机找补回来,此次海兽迁徙无疑是个难得的机会,墨家自不会放过,墨家既已出手,司空家必会做出应对,见招拆招也好,强行镇压也罢,我等苦寂岛驻守之修,总不过是炮灰、诱饵罢了。”
司空钊闻听此言,心中一震。
他先前些许的猜测,被串联起来。
原来如此!
原来家族,打的是这个主意!
只是眼前的沈断,为何会知晓此事?
司空钊的神情,却是丝毫不变。
他对沈断点点头,出言:“继续说。”
沈断编出先前那番话语,已是绞尽了脑汁,他心中一动,凝重的摇摇头:“此事,那位透露给沈某的时候,便已言明,莫要外泄。”
那位?
是谁?!
司空钊呼吸略显急促。
他盯着沈断看了许久。
‘此人莫不是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