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
沐阮宁本着瞧热闹的心思,看了那人却觉着有些眼熟。
梁记米铺!
她想起来了,此人的眉眼远远瞧着,与那位当家竟有几分相似!
这一两年,学着管账,曾有幸隔着屏风见过。
沐阮宁心下盘算。
这天下不安稳,米粮乃是重中之重。
若是能抓他个把柄,说不定对平城沐府有好处。
思及此,她便转身往外走。
沈宴舟看她离开,片刻的惊诧后,紧跟在了她身后。
沐阮宁将将开门,回头拦了下:“沈二哥哥,你在这等。”
“若是店家上菜,岂能无人?”
“我下去瞧瞧。”
沈宴舟蹙眉:“你留下,我去。”
“那不行。”沐阮宁认真道:“一会儿万一打起来。”
“拳脚无眼,你连我都打不过。”
“……”沈宴舟一时语塞。
沐阮宁脚步轻快地下楼时。
沈宴舟站在窗边,蹙眉轻叹,手指间翻转着几枚铜钱。
……
沐阮宁推开密密匝匝的人群。
很快站在了前排吃瓜位置。
只是。
当她看见周鄱时,整个脸色都变了。
周鄱是家中产业的掌事之一。
沐阮宁曾不止一次听陶妈妈对母亲提起过。
依着陶妈妈的标准,她绝不是个轻易夸人的。
但这个周鄱太过能干。
不到四年时间,已经从一介跑堂伙计,升格成为二十来岁的一堂掌事。
“他怎会在这?”沐阮宁心中警惕。
她清楚记得,家中也有经营米粮铺子。
虽说规模小。
但往深里说,母亲的铺子,算是与梁记是对头。
难道只是偶然碰到?
沐阮宁将将这样想,却见周鄱笑眯眯地上前劝言:“梁少爷,算了吧。”
“一个卖唱的。她不肯笑,就花些银子买个卖笑的也就是。”
梁少爷恼怒地推了他一把。
捋开的袖子上,一排新鲜的牙印子:“这小贱人敢咬本少。”
“本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泼辣的。”
他冲着小姑娘笑得狰狞又冷酷:“今日,只要你乖乖点头。”
“自愿跟本少回去伺候一夜。”
“本少便原谅你,给你阿爷治伤,还付你十倍的曲子钱,如何?”
小姑娘泪眼婆娑,哭得什么话都说不清楚。
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周遭的看客们,大半的麻木,也有那瞧不过去的。
开口也只劝那少女看开些。
老的老,小的小,一贫如洗,怎能斗得过这些富家少爷?
少女看着躺在地上凄惨呻吟的爷爷。
神色里也有了几丝动摇。
可此时的梁少爷,已然瞧得烦了,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姑娘的皮肤被掐得泛红。
目光惊恐。
梁少眸散凶光:“趁本少还有心情肯原谅你!”
“若再这般矫情,仔细小爷不肯再怜香惜玉。”
他正待再出言威胁。
一只手忽地从身后抓了过来。
一把薅住了他头顶的镶金束带。
沐阮宁用力一拔。
簪子、束带并那仗势欺人的梁少一并给扯了起来。
“你想原谅谁?”
女孩的声音冷得像冰。
场面一时混乱。
沐阮宁此刻的暗色衣裙虽不显眼,但懂行的便能瞧出来用料考究。
非富即贵。
梁少捂着脑袋,终于忍住了痛呼,怒骂:“你谁?”
“来人啊!快打死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