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很想来一套空气拳。
明明被占了便宜，却怪不得对方，她又气又羞，白皙的脸庞染上红晕，眼眸也带上一层水光。
同桌见她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紧接着班主任也进了教室，暗暗给她递了张纸巾擦汗。
在班主任说着鼓舞人心的话语下，阿瑶渐渐平息了心跳，趴在桌子上试图删除这段羞耻的记忆。
开学第一天，各科老师并不急着讲课，说完鼓励的话后便放着学生自习，阿瑶趁这个机会翻书复习，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努力。
买了课后，她觉得脑袋转得比平时快多了，不知不觉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了许久。
同桌默默感慨道：“阿瑶，你怎么突然这么拼呀？”
在这所学校读书的学生基本都非富即贵，很多人最终都不会参加高考，直接被家里安排出国留学镀金，所以大多数人对于成绩的态度都是不垫底就行。
甚至有少部分人甘愿垫底，在最后一班过着自由散漫的生活。
阿瑶跟同桌相处得不错，她想了想，实话实说道：“我要去国际班。”
“啊？”
同桌睁大眼睛，质疑的话下意识的脱口：“你能行吗？啊……不是，我是说，那边的人太卷了，分数一个赛一个高，太难进了，而且我们在最后一年了，跟他们又不熟，何必去换个陌生的环境？”
一直以来，各个学生之间的成绩排名虽然有变换，但放在整个年级上，总体变化不会太大，国际班的学生永远在国际班，普通班的学生偶有上升，但大多数都选择待在原来的班级不变动。
阿瑶这个突然的决定，确实看起来很不自量力。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她说起这个想法，许父给她夹了一块肉，鼓励她道：“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这个过程中付出的努力。”
许柚眼里充满对她的盲目信任：“姐姐，你一定可以的。”
阿瑶捏了捏她瘦弱的脸蛋，说道：“那你也要努力——现在努力吃饭，争取下个月胖三斤。”
许柚跟同桌磨合了两天，慢慢有了共同话题，上厕所都有人可以手拉手去了，让她比较苦恼的是周围其他同学太难接近了，她鼓起勇气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几乎都得不到回应。
她失落地跟阿瑶讲起了这些，阿瑶摸摸她的脑袋，说道：“柚柚，有些人注定跟你不是一路人，既然走不到一起去，那就各走各路。”
许柚懵懂的点了点头。
……
三天后，摸底考试开始。
经过这几天的努力，阿瑶信心满满，等到考完，她大致地估了估分，觉得自己挤进国际班肯定没问题。
考试的题目是由校内的教师直接出题再交由校长审核，考试的教室无论是国际班还是普通班，都设置着闪着红光的监控和严肃的监考员。
层层把关之下自然不怕学生作弊，老师评完分后，惊讶地发现有个普通班的学生分数线达到国际班的标准，在成绩还未公布的时候便将她调到国际班去。
阿瑶的同桌最是惊讶，她没想到阿瑶能说到做到，“你、你还真的考过去了。”
阿瑶在收拾书本，闻言弯起了眸子，“对呀，赵佳，你也好好努力。”
赵佳叹了口气说道：“我会好好努力——努力不从这个班掉下去，国际班就不肖想了。”
阿瑶的书有点多，书包里面已经装满了，还有两大沓练习册和试卷要搬，她微微弯下腰抱住这些东西，鸦黑的睫毛微颤，雪白柔软的侧脸梨涡若隐若现。
练习册很重，她有些抱不住，手臂发软，眼见有几本册子就要掉下去，突然一只手掌向她腹下一伸，及时捞住书册，并且一把将这些东西接了过去。
赵佳惊讶喊道：“程、程霖？”
阿瑶猛地抬起头，一脸懵地顺着他的动作把书放进他的怀里，问道：“这是？”
程霖垂眸看着她，脸上淡若清风，“班主任让我来帮你搬书。”
“哦，谢谢谢谢。”
阿瑶忙不迭道谢，手往后拍了拍赵佳的脑袋，背起书包说道：“那我就过去啦。”
赵佳挥了挥手，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惆怅。
做了一年半同桌，她们之间好似这几天才真正成为朋友，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程霖走得没有那么快，好像在等着阿瑶。
她走在落后他两步的距离，突然听他说道：“那天，对不起。”
她思考了两秒，想起他说的事情，白皙的耳朵霎时发烫，不知怎么回应他的道歉。
幸而国际班的距离并不远，程霖领着她走进去，班里的人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她，细密的讨论声嗡嗡一片。
程霖敲了敲讲台，严肃的目光往下一扫，声音顿时消失。
他收回目光，领着她走到班里第二排末尾的位置，把书册放在课桌上，说道：“你暂时坐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再找我反馈。”
阿瑶心想着就算是有她也不想找，表面乖乖应了声好，又说了声“谢谢。”
国际班的教室比普通班宽敞许多，一共分了六排座位，桌椅两两合并。
她看了看自己旁边空白的位置，心里祈祷着她的同桌是个好相处的人。
程霖把东西放下后又走出了教室，过了一会儿，上课铃响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戴着一双金边眼镜，看着人的眼神很锐利，给人一种严肃不好惹的感觉。
“今天班里来了一个新同学，叫许瑶。”她朝阿瑶的方向朝了朝手，示意她上讲台，“新同学上来做个自我介绍。”
阿瑶并不怯场，大大方方地走到讲台边，说话的声音轻缓，“同学们好，我叫许瑶，是从高三五班调过来的。”
下面的学生听到此，突然发出“哇”的一声，从高三五班到国际班的距离，起码得跨越两百名的名次，在这个特殊时期，多少令人很惊讶。
她又简单地说了几句，班主任示意她回座位，这时，门口传来清朗的一声：“报告。”
班主任说道：“进来。”
阿瑶听着他步在自己后面的脚步声，内心突然浮起一丝不妙的预想。
她站在课桌旁，看着他越过她，坐进了里面靠墙的位置，表情十分从容自然。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外侧。
程霖竟然是她同桌！
她好想掐一掐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