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怔了一下,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他顾不得生气,急忙蹲下身子整理起了地上的文件,但那颤抖的手掌却在告诉他,此刻的他到底有多愤怒。
镇政府晚上是有人值班的,一个常务副镇长的办公室被人随意闯进来打砸,如果背后没有人撑腰,提供方便,鬼都不信。
“哟,陆副镇长,咋成这样了啊?”吴轮那带着戏谑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进来,他抽着烟,身后跟着两个小弟,一脸得意洋洋的神色。
“你干的?”陆恒抬头看着他。
“陆副镇长,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干的了?如果你觉得是我做的,你可以报警啊,我就在这等着。”吴轮扶起地上的一把凳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陆恒当然不会报警,他什么证据都没有,就算报警也收拾不了这帮人,反而传扬出去把自己弄成了笑话,一个副镇长被流氓打砸办公室,镇民们会怎么看待他,那不是无能吗。
“吴轮,我知道你什么心思,不就是想制造麻烦逼迫我就范,答应让你来承包陷马坡的路吗,那你给我听好了,只要有我陆恒在的一天,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我话说明白了吗?”陆恒冷冷地看着他。
“陆副镇长,凡是不要把话说死了嘛,你说你这是何必呢,咱们交个朋友,你也能拿点好处费,何乐而不为呢,跟我死磕,对你有什么好处?”吴轮呵呵笑着。
“跟我交朋友你也配?赶紧滚蛋,不要让我叫保安来撵你们。”陆恒黑着脸。
一听这话,吴轮脸唰地冷了下来,“姓陆的,你他妈嚣张什么,一个破副镇长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老子今天也把话撂在这,这条路承包给我也就罢了,要不然你就等着瞧吧,今天这些只是对你的一个小小教训,如果你继续不识抬举,有你好果子吃的!”
“行,那我等着看你还有什么手段,现在,给我滚出去!”陆恒直接将他们驱赶了出去。
“妈的,狗崽子,你给我等着,老子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吴轮在外面狠狠踹了几脚门,随后气哼哼地来到了黄子龙的办公室。
黄子龙正在办公室玩扫雷,见他进来后问了一嘴:“陆恒那边怎么说?”
“妈的这家伙油盐不进,还告诉我只要他在,那条路不可能承包给我,黄少,我看干脆弄死他得了。”吴轮发了狠心。
“我弄你妈,你脑子进水了?三口塘镇才刚发生山坳子村的大案,你现在弄死一个常务副镇长,你是想老子一块给你陪葬是不是?”黄子龙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
“那,那咋办?”
“明天就是招标会,晚上给他来一下狠的。我这里有他房间的备用钥匙,今晚等他熟睡过后,你带几个人摸进去给我把他狠狠揍一顿,记住不要打死打残,让他在医院躺个把月,明天参加不了招标会就行了,到时候我再以镇长的名义代替他主持,就顺理成章了。”黄子龙早就想好了对策,慢条斯理地交代着。
吴轮听完后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太完美了,既暴揍陆恒一顿解了气,又能成功拿到承包权,一箭双雕,当下愉快地应了下来。
陆恒把办公室整理好后,又让人重新安装了玻璃,一整个上午便过去了,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许莲悄悄地走了过来,“陆镇长,今天晚上千万不要回去住。”
陆恒愣了一下,正要问情况的时候,许莲已经快步走远了。
他皱眉沉思了一会,许莲现在跟黄子龙搞在了一起,看样子她是从黄子龙那里听到了什么,而这段时间他面临的唯一危险就是吴轮,难道是吴轮晚上想对自己做点什么?
明天就是招标会,陆恒也想到过吴轮会铤而走险做出一些激进的事,许莲让自己晚上不要回去住,多半是这家伙准备搞事了。
他默默地吃着饭,很快一个计划浮现在脑子里,嘴角渐渐地萦出了一丝笑意。
农村的夜晚黑得很快,才五点多天就渐渐黑了下来。
卢晓东今天去了白竹湖村考察,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还没进小区就被陆恒拦在了外面,强行让他去附近找了家宾馆入住。
夜里十点多,黄子龙毫无睡意,端着一杯红酒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时抬头看看天花板,这个点,吴轮他们应该快行动了吧。
他比吴轮想的还要考虑得更加深远,这次陆恒一旦受了重伤,少说也得在医院躺个把月,那陷马坡修路的事自然而然就得他这个镇长一肩挑起来,到时候那功劳还不全是他一个人的?
“陆恒啊陆恒,你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而我只是天天在办公室打游戏,到最后,所有的功劳还不都得归我。”黄子龙嘴角扬着自得的笑。
除此之外,他也没准备放过陆恒,等他从医院回来后,再让吴轮去挑衅他,当他得知打他的人是吴轮,因为错过了修路的功劳,是个人都会暴怒,必然会大打出手,到时候适时地让吴轮受点重伤,他再上下打点一下,给他个开除党籍都绰绰有余了。
想到妙处,黄子龙忍不住笑出了声,美滋滋地喝了口红酒。
就在这时,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道大力,黄子龙痛苦地闷哼一声,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陆恒稳稳的接住了他手里的红酒杯,另一只手拖着他的胳膊,拖死狗一样的将他拖到了自己房里,让其躺在自己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
做好了这一切,他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外面的一家小馆子里,在做这一切之前,他就提前约好了这些客商来这里谈事。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喝着酒,大约晚上十一点,许莲焦急忙慌的打来了电话,“陆镇长,你现在在哪里,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陆恒故意问道。
“黄子龙被人打了,情况很严重,现在就在你家里,你先回来再说。”
“他在我家被打了?好,我马上回来。”陆恒跟客商们告罪一声,结完账后,匆匆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