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兰一听,便明白前后。
这王二看似是前院的人,听沈德文差遣,但其实早已是沈清玉的爪牙。
这回,恐怕也是得了沈清玉的意。
“王管事,你要问什么?”
王二精明的目光落在沈清兰身上,又扫视这里一圈,“是这样的,今早看门的小刘来报,说大小姐一夜未归,还带了个男人回来。”
“这毕竟不是小事,再说小姐与淮扬世子还有婚约,恐怕……”
“恐怕什么?”
沈清兰走到他面前,扬手一巴掌。
“主子的清白,是你一张嘴能污蔑的吗?”
清脆利落的一巴掌,王二又气又恼的低下头,捂着脸的手发抖。
“是,小姐说的对。小的只是个奴才,怎么敢污蔑小姐您的清白呢,但早上的事小刘可是亲眼所见。况且,这是老爷的意思。”
沈清兰嗤笑。
“那就让父亲自己来找我问。”
王二不说话了。
片刻后,院子外缓缓走进来一个身影,有些不悦的看了沈清兰一眼。
抬手挥退这里的下人,沈德文背着手道:“我的女儿好威风啊,这院子里的下人都怕你。”
沈清兰没想到他居然在外面看着,所以他是觉得此事丢人,不愿露面吗?
心底嗤
笑,沈清兰道:“王管事污言秽语,污我清白,我难道还教训不得?”
沈德文脸色微沉。
“污你清白?”
“一夜未归,下人们亲眼见你带着男人回来,你要旁人怎么想!”
沈清兰抿着唇,忍着内心不悦,道:“父亲今日来,是教训我的?听信旁言,不分青红皂白就驾罪于我,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沈德文从未想过沈清兰会这般牙尖嘴利,气的睁大眼。
珠月见状,忙跪下道:“老爷息怒,小姐一夜未归是有原因的。那个男子也不是如传言所说,他是小姐给夫人请的大夫,是来给夫人看病的!”
沈德文一愣,拧眉看着珠月。
这时,房门打开,宋卯背着药箱从里面出来。
“沈老爷,我确实是来给夫人看病的。”
沈德文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
王二也诧异,见状开口:“信口开河,哪有你这么年轻的大夫,分明就是个青年小子!”
宋卯不悦的沉下脸来,“我师父是青鱼街的石老,你们要是不信,派人去青鱼街问问便可知道我这号人物。”
宋卯说的信誓旦旦,王二怂了。
讪讪的低下头,退到一边。
沈德文顿时大笑,阴沉的脸色一扫而空,大
声道:“原来是大夫啊,看来都是误会,真是不好意思。”
“敢问这位年轻的小大夫,贵姓?”
宋卯并没有回答沈德文的问题,反而是十分冷淡的开口:“沈小姐为了请我给她母亲治病,在雨中跪了一夜,是至情至性至孝之人,沈大人日后还是多相信她。”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教育了,沈德文笑容一僵。
末了又点头,“行,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啊!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以后谁要是再敢信口雌黄,坏我女儿的清白,统统赶出府去!”
王二缩着肩膀躲在角落,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沈清兰冷淡的看了眼沈德文,进屋。
“宋公子,我母亲的病,到底怎么样了?”沈清兰问。
宋卯道:“有些复杂,我得回去琢磨琢磨。”
沈清兰没想到会这样,难道母亲的病这么严重,就连宋卯也没办法诊断吗?
一阵苦涩和绝望涌上心头,一夜未睡的疲惫卷土重来,沈清兰踉跄一步倒下。
“小姐!”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兰缓缓转醒。
光线柔和的房间,纱幔轻晃,还是静颐院。
沈清兰起身,珠月听见动静跑过来,“小姐醒了,您淋了一夜雨发烧晕倒了,现在觉
得怎么样?”
发烧了?
沈清兰摸摸自己额头,果真烫得很。
她咳嗽了几声,连带着脑袋也开始疼,屋外飘来一股药香。
“宋卯呢?”
“宋公子给小姐把完脉就走了,不过他让奴婢带话,说明日会带自己师傅来给夫人看病,让小姐放心。”
沈清兰听罢这才呼出一口气,靠在床头。
“母亲可醒了?”
“醒了,喝了宋公子开的药,说是好些了。”
沈清兰点头,掀开被子想去看看宋婉吟,又想起自己还在风寒,怕传染给宋婉吟。
病中越发难受,沈清兰的头时不时抽痛。
喝了药困意上来,沈清兰又昏昏沉沉睡着。
一夜惊梦。
沈清兰迷迷糊糊被缠在梦魇里,时而是前世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时而是母亲咳血苍白的面容,醒来时身下一片冷汗。
沈清兰趴在床边喘气。
珠月跑进来,摸到沈清兰身上湿冷,惊讶道:“小姐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又摸了摸额头,发现烧退了后松了口气。
“小姐,宋公子现在正在静颐院给夫人看病,要不要我把人请过来看看?”
宋卯来了?
沈清兰顾不得自己,掀开被子起身,想去问问宋婉吟的情况。
才走到门
口,宋卯带着人进了春熙院。
沈清兰连忙将人请到院子里,问:“宋公子,我娘的到底如何?”
宋卯见沈清兰一脸的倦容,有些不忍,道:“其实昨日我便诊出来了,只是有些不敢确定,今日我师傅过来一看,算是确定了。”
沈清兰听着,只觉得心头发紧,“您老请讲。”
头发花白的石老叹了口气,道:“沈夫人这不是病,是中毒了。”
沈清兰睁大眼!
“您说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
石老道:“你娘看似是病,其实是毒在体内作祟,亏损了身子所致。方才我问了问府里的下人,沈夫人病中已有十年之久,恐怕就是十年前中的毒。”
“此毒阴险,并不即刻致人亡,只叫人身体亏损反复折磨,最后活活病死。”
沈清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母亲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全是因为有人存心加害?
想到这,沈清兰握紧拳头,猛地咳嗽起来。
脑袋嗡嗡作响,似有一根弦崩断,沈清兰眼前又开始发黑。
宋卯见状,神色紧张的替沈清兰把脉,然后从药箱拿出银针快速落下两针。
沈清兰眼前这才恢复清明。
“沈小姐,你可是有头痛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