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程惜，程安擎态度缓和了许多，担心伤到女孩自尊心，他拿捏着措辞从侧面提醒。
“惜惜，你和你哥哥已经长大了，有些时候不能太亲近，会让人误会，知道吗？”
程惜乖顺点头，“爸爸，男女有别，我知道的。”
“哎，对。”程安擎欣慰叹了口气，女儿就是好，不会跟他上纲上线的，尽惹他生气。
他又试探地问：“你觉得你哥哥对你好吗？”
程惜真诚的看着程安擎，笑着回答，“哥哥对我一直很好。”
随后弯起的唇角又抿下去，小心翼翼道：“爸爸是不希望哥哥对我好吗？”
眼前的女儿，漂亮懂事，贴心孝顺，让他挑不出错的完美，程安擎摇头，“你们兄妹相处友好，当然是我最想看到的，但是有些事情你们长大了必须明白。”
程惜单纯地问：“什么事情啊？”
程安擎难得花心思耐心教导子女，“你们处于青春期喜欢幻想，想法千奇百怪很正常，爸爸经历过，所以理解你们，但你们是兄妹，相处的时候需要注意分寸，不能大大咧咧的没有顾忌，被别人看见了，会往不好的方向议论，有损程家的形象。”
“爸爸，你放心吧，我和哥哥不会在外面惹事，给程家丢脸的。”程惜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看着一脸纯洁的女儿，程安擎感到头疼。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和你哥哥之间日后相处，呃，要保持距离。”他尽量挑没有歧义的词，“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对你提出不好的要求，你要学会拒绝，并且立即告诉我。”
“比如像是”
他顿住，有些难为情说不出口。
说实话，他没有证据表明儿子和女儿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仅仅是凭经验和感觉。
他承认自己是一个道德低下的人，看事情也就没有那么高尚，他担心错怪了他们，以后不好收场。
尤其是女儿家，青春期心思脆弱敏感，万一说得太明白，对她的心理会造成沉重的阴影。
程安擎陷入纠结中，程惜紧张地看着他皱紧眉头，要说不说的样子。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他接下来问什么，她坚持主打一个单纯和无辜，蒙混过去。
程安擎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今天太莽撞，而且他是父亲有些事情不好问，应该告诉白晓青，让她旁敲侧击地教育程惜比较方便。
于是，他和程惜随便聊了几句家常，就放她走了。
程惜转身，轻松舒了一口气，离开书房。
回到房间，发现程易椹站在她书桌边，程惜慌忙关上门，“哥，你怎么来我房间了？”
“不能来？”他手里翻着她的物理练习册。
程惜抿了抿唇，不是不能来，是刚刚程安擎才找两人谈话，他这会就出现在她的房间，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程易椹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对她吩咐，“过来。”
程惜不愿意过去了，之前在院子里，他才对她做出轻浮的动作，还说要亲她这样的话，这时候说什么她都不敢靠他太近。
程易椹察觉她的谨慎，偏头看向她，不轻不重将练习册扔在桌上，“就这么怕我？”
他态度一直模棱两可，今天还险些被程安擎发现，程惜决定和他说清楚。
她仔细斟酌言辞，“我从来只当你是我的哥哥，没有其他想法。”
程易椹垂下眼，阒黑的眼眸宛如一汪毫无波澜的深潭，平静死寂，他捻着书页，淡声问：“你说的其他想法，是什么想法？”
程惜咬了咬唇，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
这是两人第一次挑明，房间内瞬间安静，连空气都稀薄了起来，程惜屏住呼吸，强逼自己与他对视。
程易椹眼神一瞬狠戾，又逐渐转淡，恢复往日的温柔，笑着问她，“你是如何判断男女之间的关系？”
程惜希望他此刻不要这样笑，像是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胜券在握，游刃有余的悠闲，而她是弱势的一方，屈服的一方。
她骨子里不是温柔绵软的人，更做不到一辈子陪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程惜第一次对程易椹冷了脸，“我不想跟你绕圈子，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想和你保持那种关系。”
她不想跟他在全家人面前吃饭时，他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根根手指交扣缠绕；
她不愿意在没人的时候，他半拥着她，下巴靠在她肩上，灼热的呼吸钻进脖子间的感觉；
更不喜欢他轻佻地揉弄她的腰，她的耳，她的唇，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最害怕没有安全感的生活。
自从在医院他说帮她保守秘密后，他就越来越过分，以兄妹的名义，肆无忌惮地做着情人之间的暧昧亲昵，让她极度惶恐，没有安全感。
看出她的坚决，程易椹轻笑了声，“不想和我保持那种关系。”
他一步步逼近，俯看着她，抑制怒气，声音压得极低，“程惜，你别忘了，最开始是你招惹我。”
漆黑的眼睛射出凌厉阴冷的光，带着一股狠劲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程惜心脏仿佛快要跳出胸腔，脸色白了又白。
她耳里是惊恐的心跳声，又听见自己冷静地说：“我起初讨好你，是想你对我好，我靠近你，只是不想被其他人欺负。”
“那我对你好吗？”他的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这才是真实的他。
程惜咬紧牙，“好。”
他又问：“你对我好吗？”
程惜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对他好吗？应该是好吧，毕竟她已经竭尽所能地对他好了。
但是他越来越不满足，程惜觉得委屈，“我不知道你怎么才觉得算好，你总是在变。”
他是她唯一费尽心思讨好的人，她时时敏锐察觉他的需求。
从前是在书房默默陪他就好；后来是在程安擎和裴莲玉吵架后，她陪他待在房间做什么都好；再后来是要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这些他虽然从来没有明确说过，但她都是按照他想的做的，他是满意的。
可现在他的需求，已经超过了她能给的范围，她尝试过妥协，但是她坚持不下去，她做不到了。
她眼神倔强，指骨攥得发白，这是一场博弈，她很紧张。
两人对峙，她不服输，程易椹抬手从肩侧半卡住她纤长的脖子，拇指按在她喉间，手臂肌肉紧绷的张力，力量十足，但并没有施力。
程惜感受到脖子被掐的威胁，不禁咽了咽口水。
娇嫩肌肤下的滚动，程易椹轻轻刮了刮，窒息敏感的异样，她跟着颤了颤。
他眸色深沉，宛如锋利的刀刃落在她漂亮的脸上，低沉的声音又冷又利，“程惜，你没得选择。”
她眼尾泛红，清澈的眼眸湿润光亮，语气弱了几分，“你有选择的，你选择其他人好吗？”
程易椹忽而一笑，“选择谁呢？”
“叩叩叩”
房门的敲响声惊扰了两人。
程惜心里一紧，他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慌张，“你说会不会是程安擎？”
明亮的光线落在他英隽的脸上，投射出虚浮错乱的光影，轻慢懒散，程惜却浑身战栗，如临大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