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程惜想起来，原来一切的偏离是从程易椹成年礼那晚之后开始变化的。
初始不显，直到灰色的薄被一侧滑落掉地，一侧揉乱了被她的足尖踩住，脚背拱起漂亮的弧度，骨感又白皙。
他把她的手用力十指交扣，摁在枕头上，从薄被下露出的小腿线条流畅紧绷，可见力量的强悍。
他眼里聚着奇异的光亮，在她耳边温柔笑着低语。
“我不是你的哥哥，是其他男人。”
“你也不是我的妹妹，是其他女人。”
此时的男人女人不再是划分性别的符号，而是他冲破禁忌的先决条件。
一如既往的温和笑着，却说出令人心惊的混账话，“妹妹，我早说过，你没得选择。”
男人背上指甲划伤的痕迹很深，点点渗血，肉眼可见的激烈。
在清楚看到他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强烈占有后，程惜才知道一切都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那晚，程易椹成年礼结束，回到程家别墅，已是深夜，客厅里程惜听到汽车声响，立马将准备好的长寿面端出来。
他进门，抬头就看见她笑语盈盈站在餐桌旁望着门口，显然在等他。
像是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可她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十七岁的少女已经抽条，个子高高的，明艳浓颜系长相。
笑起来，一双深邃灵动的眸，天生自带妩媚；眼神一冷，又极具冷感惊艳；眼中含泪时，却是令人悸动心疼的清冷破碎感。
而平日的她收敛锋芒，隐藏自己的美，刻意展现柔和无害的气质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强烈的反差轻易引起了少年的探索欲。
“哥，你回来了，宴会上肯定喝了很多酒，先喝一杯温茶暖暖胃，再来吃长寿面吧。”她嗓音清润，笑容甜美。
程易椹不动神色看她一眼，脱了外套，漫不经心地挽着袖子走过来，在看见丰盛的长寿面后，不由一笑。
“怎么做这么复杂？”
汤底浓白，不知熬了多久，才熬出这么漂亮的颜色，均匀细长的手擀面条上放了一块小煎牛排和金黄色煎蛋，一侧铺上了细碎西红柿、鸡丝、木耳丝，几片青菜，最后撒上几粒葱花，色香味俱全，勾起了他的食欲。
他坐下，程惜先端给他温茶暖胃，眼里尽是欢喜，“今天是哥哥十八岁成年礼，宴会上肯定吃不了什么东西，就做得丰盛一些。”
她陪他坐在对面，灯光下，少女眼睛清澈，肤白唇红，笑起来天真又妩媚，勾人心魄。
程易椹宴会上喝得不多，回来路上也不觉醉意，此刻却醉上心头，但他面上丝毫不显，只有一双眼异常闪亮，看起来人很清醒。
他慢悠悠喝了一口茶，胃舒服了很多，接着吃面，口感清爽，汤底香浓。
整整十年，她陪在他身边，给他做长寿面，无一例外。
他虽是慢条斯理地吃面，却眉眼舒展，姿势放松，很快吃了个精光，连汤底都不剩，程惜知道他是喜欢的。
看他吃完了，她拿出生日礼物。
礼物按照他的要求，每年都是一幅画，由她亲手作画，画的是他。
程易椹笑着接过，仔细欣赏。
举着画框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就像他这个人。
相貌俊朗，身材挺拔，个高还有着少年郎的单薄，五官是男人中少见的精致，气质温和，看似很好相处，平易近人。
其实细察之下，会发现他对人待事态度极冷，不经意间散发冷漠疏离，让人不可忽视的冰冷压迫感。
“在看什么？”发现她盯着他手看，程易深放下画，声音平和问她。
程惜自然移开视线，笑吟吟问，“哥哥喜欢这幅画吗？”
画的是，窗外阳光斜照进窗，英俊的少年，手捧着书，一幅美好静谧的画面。
画中的他书生气覆盖了冷漠气息，是她理想中哥哥的模样。
程易椹淡淡一笑，“画得很好。”
没说喜欢不喜欢，程惜有些失落，好歹自己画了半年呢。
察觉他看过来，她敛了神色，笑容如常，“哥哥不嫌弃礼物简陋就好。”
“你每年都花了心思精心准备，自然是最好的。”
他说话就说话，为何眸光锃亮盯着她瞧，程惜微微低头，她对这个哥哥越发琢磨不透，喝酒之后，就更看不透了。
敏感察觉他视线逐渐炽热，程惜眼眸闪烁，心头纷乱，立即站起来收拾碗筷，关心道：“你累了一天，快回房间休息吧。”
她匆匆说完，端着空碗走向厨房。
身后，程易椹目光沉沉凝着她纤盈的背影，眼底俱是势在必得的幽深暗意。
跟着进到厨房，她在洗碗，他在旁边洗手，两人静静的，只有潺潺流水声。
程惜故意磨磨蹭蹭洗碗，想着等他洗完手先走，谁知，他洗好之后，就站在旁边看着。
在巨大的压力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洗碗了。
程易椹看不下去，从她手里接过碗，笑问：“一直盯着碗干什么？”
“感觉没洗干净。”
“已经很干净了。”
他将洗好的碗放进消毒柜，突然说，“明年不要送画了。”
程惜愣了愣，“那哥哥喜欢什么？”
作为私生女，她想要在程家活得更好，一切都是以他的喜好为目的。
程易椹视线落在她身上，目光灼灼，“想要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
这可难倒了程惜，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很多，那他倾向哪件。
“别着急，到时候会告诉你。”
程惜担心自己届时办不到，俏皮道：“哥，你不能为难我，到时候我办不到，你可不能生气。”
“放心，不会为难你，”程易椹眸光熠亮，莫名其妙地轻叹：“明年你就十八岁，已经长大了。”
程惜没有听清最后一句，追问他说了什么，他却不再重新说一遍。
上楼回到房间，他将今年的画与往年放在一起，一共七张画按时间顺序整齐摆放在玻璃柜里，崭新无尘。
程易椹眉目清冷，站在柜子面前一一看过，她的画技越来越娴熟，捕捉的细节也越来越全面，最后视线停留在最后两张。
这两张画完美还原了他的侧脸，皆避开了眼睛神色。
自从她十五岁之后，她就不再画他的眼睛。
为什么？
是察觉了什么吗？
其实，他很期待她的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