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星河下,秦芸烟独坐营帐处理伤口,不时还能听到令远侯府营帐里传来的哀嚎。
苗苗嫌恶地从那边营帐里出来,净手,焚香,接着才坐到秦芸烟身边,接过她手里的药膏,给她上药。
“小姐,我给他下了点东西,保证他起不来!”苗苗恨恨开口,娇柔的眉眼多了一分忿忿不平。
待想明白她口中起不来是什么意思后,秦芸烟无奈敲了下她的脑袋:“别什么都和你师父学,他在江湖上行走的,你别学坏了。”
“谁叫他还惦记着小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苗苗横了那方向一眼,全然不见初遇时的娇憨可人。
刹那间,秦芸烟忽然对霍清姿释怀了,她听到自己说霍随安时,想必也像苗苗这样不甘心吧!
“对了,小姐,明天的狩猎你要小心。”苗苗收起药膏,抿唇低语,“我听重山院的人说,秦莞瑶想要在秋狝上动手,不过她没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
派别人过来。”
“她没来,她的妹妹不是过来了吗?”秦芸烟莞尔一笑,对于明天,越发期待了。
秋风过耳,吹起一片凉意,诸位贵女都已经换好衣裳,围在各自的马匹前。
秦芸烟起了个大早,趁着天蒙蒙亮出去摸了一圈地形,又悄悄回来补觉,此刻一身利落的宝蓝骑装出现在众人面前,明艳动人。
只是众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衣服上时,不少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三妹妹什么时候做的骑装?真好看。”秦菀言羡慕地看着秦芸烟身上的云纹骑装,虽然有几分夸张,但也有几分真羡慕。
她的骑装是娘让人做的,可因为填补亏空,娘根本没有多少钱,做出来的骑装虽然华美,却并不精致。
而秦芸烟身上这套用料非凡,绣工精细,一看便不是凡品,而且,她隐隐约约在哪里看见过。
“周嬷嬷出门买的。”秦芸烟随口应答,她的
确不记得哪里来的骑装,衣裳都是周嬷嬷置办的,想必不会出错。
“怎么可能?”赵娇只瞥了一眼,就忍不住惊叫出声,“这套骑装不是宝丰楼的展品吗?你连这个都能买到?”
秦菀言眼底划过冷笑,故作惊讶道:“他们不卖展品的,妹妹莫不是买了假的吧?”
宝丰楼是京城最大的成衣店铺,据传天下第一绣娘就在宝丰楼。每年他家的新品都会被哄抢一空,而后便会出现各式各样的仿品,甚至有专门仿制宝丰楼为生的店铺。
虽然不知道周嬷嬷在何处买来的骑装,但秦芸烟相信周嬷嬷不会为了面子去买仿品的。
她蹙眉道:“周嬷嬷并不懂布料,或许是被骗了。”
“真正宝丰楼的衣服都会有宝丰楼的标记,三妹妹不妨看看衣领上有没有宝丰楼的字样。”秦菀言笑若春风,不经意地提醒道。
“区区一套衣服而已,秦二姑娘有必要这么苛责吗?
”赵娇最厌烦这样的秦菀言,挑剔得上下打量她,“更何况,这些年你那好姨娘是怎么对待三姑娘的,大家有目共睹,就算出错了,也是你那好姨娘教养无方,与秦三姑娘何干?”
没想到赵娇会替自己说话,秦芸烟弯了弯眼眸,笑意盎然地点头附和:“赵小姐说得对,孙氏的确没有教过我,若是有不当之处……”
说着,她扫了一眼秦菀言,语气平淡:“若有不当之处,就请二姐姐忍着。”
虽然说了个请字,但那语气可谓霸道,就连秦菀言都忍不住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若是三妹妹觉得我诬陷你了,不如验证真伪不就好了?这样扭扭捏捏,反而小家子气。”秦菀言咬紧牙关,谨记姐姐交代自己的话,努力不让自己爆发,转而看向赵娇,“反正赵小姐也说了,三妹妹不懂这些,就算做错了,别人也不会指摘。”
闻言,秦芸烟转过身,让邢思雨检查衣
服上是否有印记,视线不经意地扫了秦菀言一眼,淡漠的目光犹如寒冰,冻得人心下冰冷。
邢思雨是宝丰楼的常客,对宝丰楼的印记再熟悉不过,果不其然在衣领下面看见了宝丰楼专属的双面异色绣图样。
“这的的确确是宝丰楼的衣裳。”邢思雨说着,拉起秦芸烟的袖口,指着袖口出熠熠生辉闪闪发亮的丝线道,“跳线宝丰楼独有的手法,这套骑装不但是宝丰楼的,还是那件展品原件。”
说话间,邢思雨也是满眼羡慕,唯独秦芸烟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她凑到邢思雨身边问道:“宝丰楼的掌柜姓什么?”
“姓刘吧?这也是流传出来的,听闻宝丰楼背后有大人物。”邢思雨只当她在说笑,搡了她一把道,“你连这衣裳都能买到,还会不认识宝丰楼掌柜?”
秦芸烟只唔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姓刘的掌柜,会是那个刘穆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