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将蛊虫种在身体里,就已经足够让秦芸烟觉得震惊了,而后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她怀疑自己从前几十年的认知。
就如同纪先生所说,蛊虫种在身体里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但也就是在蛊虫种下去之后不久,她便闻到了一股若有四无的香味。
“这香味……”秦芸烟闭上眼睛,细细分辨,“怎么会有两种不同的香味?”
她睁开眼,好奇地看着纪先生,本想寻求答案,可她却对上一双同样愕然的眼眸。
“你说你能闻到两种香味?”纪鞅拿着小盒子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是啊,其中一种是先前先生带我调的药香,另一种似乎是酒香……带着些许酸涩,我未曾闻过这种味道。”秦芸烟鼻翼翕动,似乎在试图寻找那香味的来源,正因此她才忽略了纪鞅眼底一闪而过的
精光。
还没等她分辨出香味,就听纪鞅仰天大笑:“原来如此哈哈……我怎么就忘记了,金象蛊也是蛊!只要是蛊虫就会斗出一个蛊王来!”
“蛊王?”
就算是个傻子,此刻也意识到了什么,更何况秦芸烟并不傻,虽然是第一次接触蛊虫,但她清楚的知道何为蛊王。
百蛊相斗,胜者为王。
纪鞅也不瞒着她,擦干眼泪,激动道:“我不瞒你,金象蛊从前并不稀缺,甚至在绝阳……在我们那里不值一提,但金象蛊王不一样,在那个地方落败之前,已经整整百年没有出现过蛊王了。最后五只金象蛊,是老夫拼死拼活带回来的,没想到竟然能出现蛊王!”
或许是想起了过去不愉快的回忆,纪鞅捋着胡子的动作变慢,直到重重叹了口气,看向秦芸烟:“既然你与这蛊
王有缘,如今它也宿在你的体内,你便可以放心,是它选择你,便不会伤害。因为你体内是蛊王,所以你可以分辨所有追魂香。”
说罢,纪鞅掏出他的小瓶子,倒了一点粉末,示意秦芸烟用带着伤口的指头碰一碰。
照纪先生所说的做了一遍,秦芸烟忽然脑海一片清明,鼻尖混杂的香味也只剩下淡淡的酒香,像是在红尘俗世中开辟了另一条香气缭绕的路,而她自己调制的药香则消失不见。
“有什么感觉吗?”纪鞅还在激动,他也是第一次碰见蛊王,对于被蛊王认主的人有着充分的好奇心。
看见他眼底的好奇与渴望,秦芸烟老实回答:“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那股酒香像是在脑海中被挑出来一样,所有的味道都被隔绝,只有它出现在鼻尖。”
也不知道这回答
对还是不对,秦芸烟只见到纪鞅又哭又笑,摇头晃脑,不只是疯了,还是醉了。
秦芸烟临走前,纪鞅破天荒拽住她的衣袖——即便从前秦芸烟再求知若渴,纪鞅都会与她保持距离,从未像现在这样失态。
“秦三姑娘,小老儿有个不情之请,是为了我的性命,也是为了你的性命。今日之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若有人问起金象蛊,你只能说不知道。”
看着他的神色不像作假,秦芸烟有一种自己被算计的感觉,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定定地看着他,直到看的纪鞅面色羞愧。
“咳咳……小老儿的确是慌不择路,但也是我信任秦三姑娘,若换做旁人,小老儿是绝对不会把蛊虫交出去的。”纪鞅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秦芸烟的神色,颇为心痛道,“大不了我把另一只蛊虫也赔
给你,但这只不是蛊王,对于秦三姑娘而言也没有什么用处,想必三姑娘是不会要……”
“我当然要!为什么不要?”秦芸烟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但纪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实话,你为什么要算计我?”
先是瞒着她,让她辨香,接着又拿出蛊虫,诱惑她种蛊,现在竟然还告诉她与她性命相关,秦芸烟觉得自己没有掀了他的观音庙,已然是心慈手软了。
“实在是缘分使然!”纪鞅一口咬定,但还是心虚地瞥了一眼秦芸烟的脸色,迫不得已才实话实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蛊王在你身上,又有谁能够不贪?若非因为那些人的贪欲,当年绝阳谷又怎么会……”
意识到自己失言,纪鞅戛然而止,重重叹了口气,收回接下来要说的话,褐色的瞳仁逐渐浑浊,不复往日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