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没有察觉到身后人的变化,秦芸烟步伐轻快,直到霍随安跟上自己。
“那块兵符极其重要,否则也不能换来令远侯府的婚事。不过,如果那真的是我想要的东西,现在也只是一块破铜烂铁而已,哪儿有小烟儿来得合心可人?”
霍随安的笑声在夜色中慢慢飘散,真心混着假意,像极了初见时候的样子。
兵符当然不可能交给他,秦芸烟的眼底浮现一抹松快。
看来目前她没有性命之忧,霍随安也可以放心合作。
试探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秦芸烟甚是满意,好心情地赏给霍随安一顿闭门羹,听着门外带着笑意的催促,心情大好。
这样的好心情持续到第二天清早,就被红着眼圈找来的绿珠打破了。
扫了一眼门口,秦芸烟的神智立刻清明:“怎么回事?”
“周嬷嬷被人抓了!大夫在大小姐的茶水里查到
了毒,茶水是周嬷嬷分派下去的,他们……他们说是周嬷嬷下的毒!”绿珠眼眶通红,不知道哭了多久。
秦芸烟骨碌爬起来,换好衣裳往花厅走,一身香妃色织金流仙裙被她晃得熠熠生辉。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时辰之前,奴婢和周嬷嬷都被他们看着,是周嬷嬷撞了脑袋引起混乱,奴婢才能跑出来。”绿珠着急道。
花厅近在眼前,秦芸烟也不再多问,掀起眼前的帘子看着混乱的花厅,芙蓉似的面容冷下来,“就是告到官府也得拿出证据,没有证据,谁给你们的胆子动我的人?”
扣住周嬷嬷胳膊的是重山院的两个大丫鬟轻舟和朝云,也是秦莞瑶的贴身婢女。
秦芸烟疾步上前,不顾身后暴怒的秦淮山抬脚踹在二人胸口,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盛满滚烫茶水的茶盏飞来,砸在秦芸烟的后背,滚水顺着
香妃色流仙裙落下。
“逆女!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秦淮山怒火中烧,“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掐死你!”
“现在后悔也晚了。当初我娘携千金嫁给你的时候,你为何不拒绝?还是说,战场上威风凛凛的秦大将军其实是个忘恩负义宠妾灭妻的孬种!”秦芸烟眸光如刀,似乎要把秦淮山千刀万剐。
“反了你!我是你爹……”
冷厉的声音打断秦淮山的怒火,“你应该庆幸你是。”
无视秦淮山的滔天怒火,秦芸烟转身吩咐:“绿珠,把周嬷嬷送回赋棠苑,去请大夫前来,把赋棠苑看住了,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去。大夫走之后把我妆奁里的锦盒送来。”
绿珠从来不知道小姐的妆奁里还有什么锦盒,但眼下不是纠结的时候,扶起周嬷嬷便往赋棠苑走去。
吩咐完绿珠,秦芸烟又看向秦升:“你们都说是
周嬷嬷下的毒,那就请秦总管将玲珑苑、明花院和重山院的下人全部叫来,一一审问。”
“住手,这个将军府还轮不到你做主!”秦淮山猛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盏挣了挣打了个旋儿,摔落在地,碎成几瓣。
“难道将军还想传一个宠妾灭妻,苛待嫡女的名声出去吗?”秦芸烟对上秦淮山怒火冲天的目光,寂静无波的眼神里,映出他狼狈的模样。
见老爷不说话,秦升知道这是默认了,便将三个院子的人叫来,“三小姐,所有人都在这了。”
秦芸烟闭目养神,看也不看,吩咐道:“再劳烦秦总管去库房取一百两银子出来。”
秦升不好做主,瞥了一眼额头青筋暴起的老爷,不成想被后者逮个正着,当即怒喝:“看什么看!眼下当家的是你家三小姐,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将军府哪里还有本将军说
话的份?”
不将他的阴阳怪气放在眼里,秦芸烟声音平静:“将军要是觉得不公平,不妨想想从前你是怎么待我的。”
“我是你爹,怎么待你都是应当。”明知自己理亏,但秦淮山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只能梗着脖子硬撑着,拿孝道压在秦芸烟的头上。
但一想起上一次和这丫头对打,秦淮山就知道孝道是压不住她的。
看见秦升恰在此刻将银子送上来,秦淮山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三个院子加起来总共不过六十个人,但秦芸烟却取了一百两银子放在他们面前,纵然那些下人此刻瑟瑟发抖,却也忍不住抬头瞥向白花花的银两。
扫了一眼这些神色各异的人,秦芸烟声音朗朗。
“大夫在重山院检查出了毒物,凡提供线索者赏一两银子,下毒者若愿自首,我也会留他一命,压下此事,将剩余银两全部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