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见江休点头,缓缓道。
“这靛青楼是天外天的私产,即便是我也是偶然间才知道一些只言片语。”
“整个靛青楼中知道天外天的人极少。”
“靛青楼一共七层,唯有顶楼始终未对人开放,甚至就连我也没踏上去过。”
“公子要找谁水仙不知道。”
“但若那人是天外天的,他在顶楼的可能性最大,公子可以去顶楼看看。”
“不过顶楼一直都有人看守。”
“四周也绝无其他能进入顶楼的入口,公子想上去可要好好想想办法了。”
江休闻声陷入沉思。
依靠他进来时对靛青楼的了解。
只有他进来的这一条不对外开放的通道能入往顶楼,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又不能硬闯,毕竟此时靛青楼中汇聚了许多豪绅贵族,若直接大打出手只怕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他看向水仙,轻声道。
“你可愿帮我?”
水仙立刻点头,眼中情感真挚而又热烈,严格来说自己已经算是他的人了。
更何况自己连天外天的事情都说出去了。
还有什么忙是不能帮的?
她与江休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好!”
江休抓住水仙两条白皙的手臂,手上没使多大的力道就在上面留下几道红印。
水仙吃痛,忍着没喊出声。
虽有些惊讶,可她知道这与公子的计划只怕有着关联。
“一会你就说有刺客袭击。”
“最好闹得大一些,让所有人都得到消息,今日品诗会吸引了众多豪绅过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必定要给出个交代!”
“到时靛青楼中的人手紧张。”
“楼上的通道除了内部人一般也无人知晓,他们也不会想到有人会趁此机会走上顶楼。”
“故而你可尽量驱使他们。”
“若能让看守的人离开是最好,若不能也无妨,他们手忙脚乱也自然顾不得许多细节了。”
水仙在自己的衣服上撕扯起来。
她没有多少力气。
身上的广袖流仙裙被她扯得有些凌乱,有些地方破开了几道不大的裂口。
江休眼神闪动,一时无言。
他哪能不知道对方这是在尽可能地帮助自己。
衣衫上的凌乱能让一切看起来尽量合理。
可他亦知道此举会给水仙的名誉上造成极大的损失。
水仙做完这一切笑着看向江休,眼神像是第一次干坏事的乖女孩正等着表扬。
江休也笑了笑,不过两人没时间浪费了。
外界的宾客此时正歌舞升平,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有刺客!”
所有人为之一振,纷纷抬头看向头顶。
“水仙姑娘!是水仙姑娘!”
“你们靛青楼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有刺客敢在这个时候袭击水仙姑娘,要是水仙姑娘出了什么事我就砸了你们靛青楼!”
“还不快上去看看水仙姑娘怎么样了?!”
靛青楼中的客人简直比靛青楼的老鸨还要着急。
老鸨脸上亦是大惊失色,那张白色手绢扇得跟翅膀似的,高声喊道。
“来人!快来人!”
没一会儿的工夫。
“歘歘歘”窜出好几道人影,个个轻功非凡。
几人都是靛青楼中的打手,平日里就是负责维护靛青楼的治安问题,防止有人趁着醉酒在靛青楼中闹事。
他们眨眼间掠至水仙的门前。
其中一人将耳朵贴在门上,其余人则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指示。
贴在门上的那人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站在他旁边的打手也放心下来,这就代表在房间中并未听见刺客的踪迹,很有可能是事情败露已经逃跑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藏在了房间之中。
没打开门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一个人站在大门的正中央,其余人略微让开一些距离,让他有施展的空间,只见他一脚踹开房门。
其余人在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他们神色戒备地看向屋里,目光在周遭不断扫视。
就连床底也没有放过。
可却连刺客的影子也没看到,只瞧见花容失色,嘴唇都没了血色的水仙。
所有人围在水仙的身旁。
一人询问水仙的情况,其他人则在周围戒备,防止刺客再施辣手。
“水仙姑娘,你怎么样了?”
水仙指向那被人粗暴摧毁的窗户,声音都微微颤抖。
“有人从窗户闯了进来,见我喊人又从窗户跑了。”
“追!”
老鸨这个时候也跟了上来,她扭动着肥胖的腰身,用那块白色手帕捂着嘴,先是躲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见刺客已经离去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狠辣,一甩手绢,用尖细的声音说道。
“还不快给我追!”
“今天就是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得将那个刺客抓过来,不然旁人还以为我靛青楼是他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是!”
靛青楼的打手们第一时间从窗户掠了出去。
老鸨仍觉得不满意,又朝着身后招手。
“再给我叫人!”
“找几个人负责保护水仙的安全,另外的人负责追查那贼人的下落。”
“今日来了多少豪绅。”
“要是不给他们个交代,我靛青楼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今日必须将他给我找到!”
见老鸨动了真火,其余人半句话也不敢说,只能低下头应声。
水仙身子肉眼可见的颤抖,她走到老鸨的面前,抓着她的手臂,一句话也不说,就是身子一个劲儿地往老鸨的身后躲。
老鸨叹了口气,她将水仙的发丝拢了上去。
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胳膊上的阵阵红痕,又是气得够呛。
“真是反了天了!”
“在靛青楼就连我也不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
“水仙莫怕,今日定要让那贼人碎尸万段!”
水仙用力的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流。
可眼底却十分的清醒,甚至带着一丝深藏的厌恶。
她从小被靛青楼养大。
对老鸨可谓是知根知底。
老鸨哪里是心疼自己,分明是心疼银子罢了,自己在她的眼中不过是一件货物。
水仙躲在老鸨的身后,眼神朝着某处阴暗的角落看去。
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水仙,那位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