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傲气急败坏,大声嚷嚷:“你们不分敌我,眼盲心瞎!当年祖先鱼汐就吃了这样的亏,难道还不长记性吗?疯了不成!”
族人们掉着眼泪救人,这次他们咬紧牙关,头一次没有听鱼傲的话。
这是头一次,鱼氏族人胆敢反抗鱼傲!
鱼傲气得要命,踹了一脚离他最近的一个族人。
那族人摔倒在地,不吭不响地爬起来,继续救人。
鱼傲捂着心口,甩袖离去:“随你们吧!”
望着这无私施救的鱼氏族人,林知晚眼中浮起晶莹的泪水,轻轻抿起笑容来。
微风轻轻吹过战场的衰草,给这片刚受过伤的大地带来一片温暖。
血流成河的地方,正在一点点的燃起希望。
世间技艺最为高超的医者们,救世,救人。
这一次,总算救了自己的心。
乔雅皇后当然是不高兴的,对此,鱼傲也简单解释过:“鱼氏族人心性单纯,但他们救不活几个人的,就随他们去吧。”
这个战场硝烟不断,自那之后,没过几天,后蜀将领带回了消息:南越梁帝江慕云、北燕丞相萧澈、驸马纳朗全都要上战场!
“全来了好啊,正好可以一网打尽!”乔雅皇后吃了胜仗的甜头,愈发兴奋。
就这样消耗
着南越、北燕的兵力,后蜀将立于不败之地,到时候,他们后蜀可就要称霸天下了!
鱼傲却有别的考虑:“皇后娘娘,这样即便取得了胜利,怕是胜之不武,恐怕会被天下人和后世所诟病。”
“你说怎么办?”乔雅皇后已经把鱼傲当做智囊团了。
于是,鱼傲就出了个主意。
“明天又要开战了,皇后娘娘可以派人去送请帖,请他们在鹿城的湖心小筑一聚,商谈鹿城的归属问题。谈妥了,那就讲和;谈不妥,再继续强攻,这样一来,就师出有名了。”
现在后蜀占了上风,若是想讲和,必定是由南越和北燕妥协,割让城池等,才能解决得了。
本就是一场恶意的挑衅,南越和北燕又怎么肯低头呢?
这样一来,必定还是打下去。
只不过,后蜀想要和谈,可南越、北燕不答应啊,这样做,后蜀就不再担负骂名了。
乔雅皇后赞许不已,立刻差人:“快,去给南越、北燕送请帖!”
他们,迫不及待的要迎接胜利。
似是战场的鲜血和硝烟,让鹿城的夜色都黑暗下来,不见月色。
烛光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鱼傲那张布满皱纹、饱经沧桑的老脸。
他犹豫再三,终是语重心长道
:“梁浅,你给南越梁帝写一封信吧,就告诉他,后蜀的确是有诚意讲和的,让乔雅皇后送请帖,只怕他不会相信。”
“大爷爷,我跟他没有关系了!”林知晚十分惊诧,像是发誓似的。
鱼傲伸手制止着,哀叹着说:“梁浅,那些伪装都是做给羽帝和乔雅皇后看的,你在我面前不用这样……”
“实际上,我骗了你,我用祖宗规矩劝退了梁帝,所以他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不敢来寻你。无规矩不成方圆,我拗不过祖宗规矩,只能拆散你们,其实我知道的,你和他感情很深,正好有这样的机会,这次借着湖心小筑的谈话,你们可以见一面。”
不光如此,鱼傲也明确表示,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是他拆散的,他想要一个弥补的机会,还答应到时候替他们打掩护,只见这一面。
说着说着,林知晚眼圈都红了,柔弱又可怜。
她犹豫又纠结,试探问道:“明天,真的没有危险吗?”
“咳!”鱼傲拍了下桌子,气道:“乔雅皇后野心太大,说好明天只是和谈,她却想变卦,不过后蜀想赢,还得依靠我们鱼氏一族,我拼了命也不会让梁帝和北燕将领们出事的!”
林知晚当即跪下,感
激涕零。
见林知晚答应了,鱼傲的态度软下来,拍着她的后背,轻叹着:“你爷爷不在了,我是真的替他心疼你呀!”
当夜,鱼傲盯着林知晚写好信,派人把信送去南越的阵营。
南越军营,当大家看到林知晚亲笔写的信。
“知晚是不是被人绑架了?”冯滢猜想着。
吴灵均则说:“明天,真的是讲和?”
战事这样严峻,江逸云还没有离开,随着大军来到这里,他深思道:“后蜀节节胜利,绝不可能是讲和那么简单,林姑娘这信,也不像是在威胁之下写出来的。”
就在大家众说纷纭之时,江慕云却拿着信仔细翻看,忽然想到在后蜀医馆的那张方子,福至心灵,指着信纸上,每一行的第一、三、五、七、九字,连起来念道。
“她说,有危险,别来。”
“我怎么没看到?”冯滢疑道。
众人再次围了上去,根据江慕云的指点这才看明白。
“她竟然能传出消息来,”江逸云望向江慕云,也笑:“你也够厉害的。”
吴灵均皱皱眉,猜道:“皇上是不是,早就跟郡主里应外合了?”
话说出来,吴灵均又觉得不对。
若是早就联合起来,南越不至于死伤这么多。
江慕云
双手负于身后,望向窗外黑压压的夜空,缓声说道。
“我本想送她去灵仙山活命,没曾想又掉入一个虎穴。”
知道江慕云心中很痛,这一路走来不易,江逸云最心疼这个五弟,当下作出决定。
“明天,我去湖心小筑赴约。”
江慕云转向他,忽而戏谑地发笑:“后蜀邀请的是南越梁帝,你是皇帝吗?”
“小五……”
江逸云正想争辩,只见江慕云恢复淡漠的神色,缓缓道。
“晚晚冲在前面保护我,我若退缩了,还怎么有脸当她的男人?”
湛蓝的天空,不含一丝杂质,白云朵朵,在蓝天上做着点缀。
鹿城郊外,有一片清澈的湖水。
蓝天白云碧树,在湖水投下美丽的倒影,如画如卷。
后蜀的风景,当属这三国中最美的。
短短时日,鹿城多的是冤死的魂,成了死气沉沉的空城,却唯独保留了这一片净土。
这片湖水占地面积很大,湖底长满了水草,深不见底。
湖水的中央,是一个亭阁小筑。
广阔如海的湖水之上,只有游船才能在岸边和小筑之间往来,别无他法。
绿荫之下,江慕云挑眉看向吴灵均:“出门前,把我二哥绑好了?”
“绑好了。”吴灵均一板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