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弦……你不是和六皇子在一起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林知绮好不容易缓过来,恨声发问。
林知弦用纤纤十指梳理着长发,媚然一笑:“他被贬为庶民了,还有什么指望?我当然得趁年轻,赶紧给自己找后路了!”
“这就是你的后路?你还要不要脸!”林知绮控制不住地喊了一声,喘了好几下,又道:“为什么不回家去?以父亲的实力,总会让你后半生无忧的!”
“丞相府能指望得上?”
“如果真能指得上,当初你和张鸿朗那事之后,你就不会被赶出去了!”林知弦冷笑一声,在这件事上却和林知绮同病相怜。
房门开着,林知绮往里面扫了一眼,全都是昂贵奢侈的陈设,有很多她都没有的好玩意,还有……散乱的床铺,似乎可以想见,他们这对狗男女背着她都做了什么……
她辛苦怀胎,而花景明却在外面拈花惹草,别的女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这个仇敌!
林知绮的火气又顶到了胸口,发不出来,指着林知弦,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这个荡妇!我要去告发你,你对江沣云不忠不贞!怎么说他也是皇子,我就不相信,
没人管你这个贱人!”
“你去告吧!”
林知弦的声音也拔高了些,面色傲慢。
这就是她从小到大该有的姿态,饶是亲妹妹,也得在她面前低头才对啊!
“你去告啊,最好能告出个名堂来,让父亲丢了丞相的乌纱帽!让丞相府明天就倒!”
姣好的面容失去了往日的清纯,妖媚让她的笑容也变得阴恻恻的:“没有了强大的娘家做依靠,无论你生男生女,你在花家的日子肯定会更难过!你就等着又一个高官的女儿取代你少夫人的位置,屈居妾室!”
气势镇住了林知绮,让她嘴唇轻颤,说不出话来。
此时,采衣托着林知绮的手,生怕她摔倒。
林知绮被林知弦的设想吓住了,满肚子的火气竟然撒不出来。
面对着她的亲姐姐,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任由林知弦凌驾于自己之上,无可奈何。
心中升起一阵无力感,让林知绮胸中的怒火更加旺盛,却没有一个发泄的出口,随即十指紧紧蜷起,指甲抠进了采衣的手心。
采衣疼也不敢喊。
林知绮眼含泪光,憋屈的不行。
林知弦快意至极,面色变得冷然傲慢,淡声道。
“滚回去养
胎吧!以后怎么样,就各凭本事了!”
回府之后,林知绮快要气炸了,把房间里能砸的全都砸了,也不管弄出了多大的动静。
采衣泪流满面,不敢哭出声。
砸完了,也好不容易消气了,林知绮擦掉羞愤的眼泪,坐在梳妆镜前,慢慢冷静下来。
看来,林知弦是成心耗上她了!
这个狗皮膏药是很难甩掉了,因为她控制不住花景明的心。
就算她除掉了林知弦,花景明还是会找别的女人,再冒出来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她这辈子得多累!
从一开始,她和花景明也就是合作关系,也是一时兴起,他们才在一起的。
花景明花心,靠不住,所以她不指望能挽回花景明。
丞相府也靠不住,唯一能救她的只有自己。
现如今最紧要的事情,就是生下花府的嫡长子,才能保住现在少夫人的地位。
只要有一个嫡出的长子,她才能一辈子都过现在的生活,没有人敢对她说一个不字。
可问题也随之而来,生男生女,这事还是个未知数……
脑海中猛然回想起,采衣对她说起的那个丫鬟苏苏……
失魂落魄的林知绮,忽然有了精神,目光有了神
采,她打开梳妆柜,拿出一个匣子。
“采衣,过来。”
“小姐……”采衣哭得身子颤抖,慢腾腾地过来。
“把这盒珠宝送给苏苏,让她把药方拿来。”林知绮将匣子塞到采衣手中。
眼泪还挂在眼睫上,采衣一怔,“小姐……您……”
“我这一胎,必须得是个儿子。”林知绮斩钉截铁,目光黑若深井,大有破釜沉舟之势。
看到这样的林知绮,采衣回想起,三小姐重新回府的那段时间,便是这样坚定决绝的神态。
采衣并不知道,那时候林知绮刚流掉一个孩子,那样破釜沉舟、势要重生再来的林知绮,是林知晚塑造的。
而此刻林知绮的决然,也是林知晚间接促成的,这一点她们也永远不会知道。
看到了林知绮重新振作,采衣也高兴,却犹豫道:“小姐,苏苏现在在伺候大小姐,咱们能相信大小姐吗?”
“能不能信,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姐的医术是很可靠的。”林知绮说着,脑海中回想起,林知晚帮她流产后,看到的那一团血红,出现在她每一个噩梦里。
林知绮很清楚,林知晚有这个本事。
“更何况,大姐肯定
没有完全信任苏苏,苏苏只不过想在我这里邀功,才告诉你的吧。”林知绮看了采衣一眼。
采衣回想一下,苏苏来找她说的那些话,最后的确说过,等三小姐生了小少爷,千万别忘了她的好处……
“是这样的。”采衣很坚定地点头。
“那就行了,让苏苏悄悄去拿药方,别让大姐发现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采衣考虑得周全:“小姐,药方拿回来,用不用带出去验一验?”
“不用了!”林知绮瞥了采衣一眼,“我都说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采衣被林知绮冷漠的眼神吓到了,缩了缩脖子,“是。”
林知绮垂下眼眸,声音沉沉:“还有,别在一个药铺抓药,把药分散开,带回来自己熬。”
若是让旁人知道,她着急想生男胎,最后又没生出来,这该是个多大的笑话!
“是。”采衣乖乖答应着,这便收拾房间,准备出门了。
林知绮光顾着在房间里撒气,砸了个痛快,完全没理会府里的人怎么看。
来往的下人都听到这屋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头底下赶紧走,充耳不闻。
他们都知道这位少夫人脾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