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就到了次日清晨,贺兰汐起床时神清气爽。
影卫已经等候在门外。
“怎么了?”
影卫讲述了昨日驿站旁边村子的事,还有跟在队伍之后几个鬼祟的人影,最终都隐没进了深山。
“我知道了。”
进了山里,大概就是前期调查时就知道的那个野狼寨。
只是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野狼寨就已经把手伸到了塔城附近。
想到往后连成片的山脉中隐藏着这么一匹恶狼,贺兰汐打定主意,必须出之而后快。
刚洗漱完,石榴已经在厅里摆满了早饭,都是当地特色,单是论块头就比京中那些以精致著称的小点心大出不少,主打一个量大管饱。
贺兰汐招呼石榴和侍卫们一起吃。
“呜呜,太好吃了。”
酥饼里夹着肉末和切成丝的大葱,一口下去满嘴油香。
石榴偏爱甜一点的糖饼,柔软的饼皮里兜满了浓稠的红糖汁水,光是闻着就觉得从唇齿暖到了心里。
而几个侍卫凑在一起嚼着卷饼比谁的牙口好。
要不是着急赶路贺兰汐都想在这里停留几天多学几样菜。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从前她拘束在京城那方小小的天地,不说出来了,连书都读得少。
还好她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这次她不仅要多读书,还要去更多的地方。
吃饱喝足后人有些迷糊,贺兰汐站起来消食,望着瓦蓝的天空,她仿佛已经神游太虚,看到了远处一个驾马飞驰的身影。
“人应该到半路了吧。”
石榴舔了舔指尖残留的糖水。
算算时间和脚程,影卫是夜昀升一登陆就往边境去报信的,日夜兼程,确实应该到半路了。
“差不多。”
“那我们也出发吧。”
影卫去通知镇北军,调一小队骑兵过来接应,两边在中途汇合,节约时间,行事也会方便很多。
“公子,外面有人求见。”
“谁?”
对方竟然还送来了拜帖,封面狼首的标志。
“别管他了,我们出发。”
贺兰汐直接登上准备好的马车,被拦在十丈开外的一个文质彬彬,长衫打扮男子,看到贺兰汐也说打扰,目送她离开。
石榴通过车帘缝隙一直观察着那个男子。
贺兰汐闭目养神。
镖头曾经和她说过,像这类能做到这么大规模的山匪,后期就很少真正动刀动枪去明抢,更多的是利用长久以来建立的威慑来威胁商队“主动”寻求合作。
贺兰汐拒绝了镖头提前联系野狼寨的建议,这种毒瘤必须根除,没有还养着它的道理。
既然已经被发现,贺兰汐也不必再偷偷返回客栈,和已经整装待发的队伍汇合。
“出发。”
客栈对面,还关着门的店铺只从天窗漏下几缕晨光。
长衫男子从后门绕进店铺。
“二当家,他们拒绝见面。”
人家都已经出发了,陈玉自然知道结果。
他放下筷子,可惜了,他觉得这家店的面还不错,本来还想请对方试试。
“怎么说的?”
长衫男子摇摇头,“没说上话。”
陈玉惊讶,倒是他小瞧了这位尹家新婿,是个硬骨头,难怪连老四都来和他合作。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告诉老四,不是我不给他面子,是我这边实在走不通,他要是想拿下只能他亲自动手了。”
陈玉站起身,刚抬起手,一直站在远处的伙计很有眼力地端出手帕供他擦拭。
“你小子不错。”
伙计把头压得很低,只能看清泛红的耳朵尖。
“谢客官夸奖。”
其实也不难猜,陈玉十分嫌弃地用手帕垫着他刚才坐着的桌椅,吃面的时候也用的自己的碗筷。
看出他有洁癖简单,但是敢过来露脸则需要勇气。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生意的?”
“小人不知,但客官做的一定是大生意,祝客官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呵呵,嘴倒是挺甜,赏你了。”
陈玉丢下完整的一锭银子,伙计感恩戴德地捡起来。
出门前陈玉又回头看了一眼,都不用他开口,手下各个心领神会,一个拿麻绳,一个拿麻袋。
而此时一里外的小土坡。
“快快快,挖好了没?”
狼四的手下在往北的必经之路上挖沟,准备做埋伏。
“快了快了。”
实际还差得很远。
狼四吩咐手下挖沟是做两手准备,要是陈玉那边不中用,他就直接劫道。
但是手下却没能完成,一是从前陈玉从未失手,都是兵不血刃就要过往的商队上供一半的货物,二当然就是偷懒了。
他们指使刚从村子里虏来的几个青壮年,其中就有大柱的儿子和福旺的女儿。
小栓盯着地面,把土块当成那些监视他们的野狼寨的人的脸,狠狠砸下去。
都是半大的孩子,就算挖了一夜,只要马车轮子够大,大力冲过还是能过的。
“老大,不好了!”
远处充当监工的是手下里的小头目,被一句话惊醒。
“吓老子一跳!”
没看到狼四只看到小头目,来报信的小弟急出一脑门的汗。
“必须马上调集人马,商队过来了!”
“什么,我辛辛苦苦挖地现在又要填回去?”
小头目显然误会了,以为“合作”达成,商队已经答应上供货物。
“说什么呢,二当家没谈成,说只能我们自己动手了!老大人呢?”
“我,我去报信!”
狼四没回寨子里,而是在附近找了一户看起来还不错的人家,把户主捆起来丢到院子里,自己则霸占卧房。
甚至小头目去通风报信的时候,他怀里还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姑娘。
“老大,不好了!”
刚才还在美梦中砸吧嘴的狼四突然被吵醒很是烦躁。
“干什么干什么!”
“二当家说人家不和我们谈,直接出发了,二当家叫您自己动手。”
“什么?那狗东西竟然这么坑我!”
狼四也慌了,这不是打他个措手不及吗!
还好他还有后手。
狼四急忙披上衣服,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跑了出去。
屋内一片狼藉也没人顾得上了。
等人声远去,刚才在床上一直装晕的女人才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