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无法判断这是不是连环套,贺兰汐并没有回答。
福旺还在争辩,“我家的地昨天还好好的,今早一起来就毁了,昨天只有他们这一对马车停在我们村子附近,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庄稼人最听不得的就是糟蹋粮食的话,跟着村长来的还有七八个壮汉,原本保持着观望的态度,现在直接把福旺挡在身后保护。
相应地,贺兰汐身边的护卫和镖师也做出了对等的防御姿态。
气氛再次焦灼起来,只要这群人敢护短,那就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动手吧。
村长急得用棍子狠狠跺着地面,一群一根筋的犟驴!
他们是被猪油蒙了心吗,这么长的商队,还是往北走,不是有钱不在乎得失就是真的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就这样的马车都敢拦简直不要命了。
他愤慨地捡起地上的那些作为证据的杂草,就差直接插进这群人的鼻子里好让他们看清楚。
如果看不清楚也没关系,他给福旺脑袋上敲了一个大包,也可以给这群人也敲一个,好把脑子敲开窍。
“去年冬天村子里组织挖渠,就是你家带头,伙同这几个混子,不出工也不出银子,开春以后没有水用,田里长的都是野草,你哪里来的粮食?”
被村长当众揭穿,福旺气血上头,脸憋得通红,他没有反思自己,只觉得村子每次都来破坏他的生意简直可恶,直接咒骂村长。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胳膊肘外拐帮村外人,他们给了你多少银子?”
村长被气得仰倒,还好有村民及时扶助他。
“臭小子你是要气死我!”
福旺还觉得气的不够,试图解释自己真的是受了大委屈,他们原本人手不够,现在多了这几个年轻力壮的,村里干活的一把好手,他仿佛更有了底气。
“且不论粮食,那还有小菱呢,我这清清白白的姑娘可不能就这么让人白白糟蹋!”
也可能是被一棍子砸通了任督二脉,福旺看着望不到头的车队,昨夜没看清,今天这才看清楚,这绝对是一只肥羊。
他要咬住,只要一直不松口,肯定一直有银子拿。
村长一时语塞,周围除了福旺之前一起来的同伙,他带来的都是大男人,而且都是小菱的叔伯辈人物,猛然听到这些话满脸涨得通红。
其中只有两个例外,村长的脸也红,不过是被福旺气的,而当事人小菱,小脸吓得煞白。
小菱无助地看着母亲,希望她可以劝说父亲少说几句。
可是母亲只心疼地关注着父亲脑门上的鼓包,而父亲还在喋喋不休,根本没有意识到全场寂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你们是生意人肯定不想惹一身腥,不赔偿也可以,那就让我家小菱到你身边做丫鬟,反正她跟定你了!”
小菱听完这话后脚都软了跪在地上。
他们敢在路边讹诈就是冲着今生不会再见第二次才敢这么做的,连她都明白要是落在那些苦主手上命运会如何,为什么她爹还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而且她和二狗哥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昨夜都已经和二狗哥畅想未来该如何生活了,现在叫她去给别人家当丫鬟,她会受到怎么样的折磨,她还有命回来吗?
对了,二狗,她四处张望,试图从心爱之人那里得到支持,可是,二狗竟然在附和她父亲说的话。
怎么会?
昨晚搂着她说成亲的人今天却要逼着她去死?
小菱突然觉得心头一冷,昨夜的美好破碎一地,不敢想现在外人是用什么眼神打量自己,她只能捂着脸低低抽泣。
福旺还以为自己提出了什么优渥的条件,心想着对面肯定马上就会答应。
以后自家女儿做了大户人家的丫鬟可不得了,邻村一个和小菱差不多大的女娃儿到地主家里做了个粗使丫头,每月就能往家里送好几十个铜板,这要是进了这样能走商的人家。
福旺感觉自己已经被泼天的富贵砸中了,他家小菱长相那可是十里八乡最标致的一个,不说做丫鬟,就是做小也是足够的,那以后岂不是每个月都有流水一样的银子送回他家。
一想到自己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福旺美得不行,忍不住“嘿嘿”笑起来。
村长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狗屁,举起棍子,指挥其他的村民。
“把人给我拉回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后来的村民还是听话的,四个人架起福旺。
福旺挣扎,只是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被拖远。
村长颤颤巍巍地走向贺兰汐,这事到底是他们村里人做的混账事,他作为一村之长有不能推卸的责任。
镖头暗中观察着贺兰汐的神情,只要她表露出一丝不同意,他立刻就把人抓起来,连带刚才那个主谋。
可贺兰汐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逐渐升起的太阳,不悦地皱了下鼻子然后转身回了马车。
懂了,立刻出发。
镖头发出指令,回应村长的只有一阵车轮滚动带起的烟尘。
村长连退好几步躲开,正巧听到剩余几个村民议论。
“咳咳,这群人也太嚣张了吧……”
“闭嘴!人家没有计较你想蹬鼻子上脸了?”
村长路过还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小菱,重重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投生到这么一个家里。
他娘一门心思只在男人身上,根本不管自己姑娘的死活。
“好孩子,跟村子爷爷回家。”
小菱仿佛听不到声音一般,木愣愣地起身,自己往小溪边走去,她想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村子里。
福旺被人丢在村口,也不是这四个人没力气了,是真的福旺的嘴太能骂了,一直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看那几个人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怨恨。
“这件事明明是你自己做得不对,凭什么骂人?”
“凭什么,凭我是你老子,老子吃香喝辣本来可以留给你一些渣渣,不识好人心!”
福旺还没讹到银子,也还没有真正过上吃香喝辣的生活,甚至没有分过一个铜板给别人,他就已经觉得别人沾了他的光,都欠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