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知道尹家在塔城有极高的声誉,但没想到竟然能到让人坚信的地步。
男人不敢再多言,挡着脸,口中喃喃家中还有事要先行离开。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周边本来应该有他们的同伙现在只剩下两三个,而且他们的主子应该出来里应外合现在也不见人影,这戏到底要不要做下去?
但是男人的脚步没有迟疑,反正他已经被人发现了,现在走还能说是为了不泄露计划,最终要是失败也怪不到他头上。
小姑娘的声线再一次拔高,“今天要是不能为我主人讨一个公道,甘露就只能撞死在这里,求老天还一个公道!”
说罢她真就冲向了尹家大门,正巧尹家管事打开门,甘露直接把管事撞得一个趔趄。
“哎哟!怎么回事?”
不等管事看清来人,两路官差已经冲开尹家大门,领头的官差大手一挥。
“将尹家人统统拿下!”
“且慢!”
尹戚元的怒喝传来,周身威压把官差又逼出了门外。
尹家在塔城根基颇深,官差一时也忘了自己来拿人,气势弱了下去。
“尹老爷,我们奉命来捉拿纵火要犯。”、
“哦,抓捕令何在?”
尹戚元伸手,官差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文书,毕竟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气氛凝固住,又尴尬又紧张。
这时一个戴头巾的妇人开口,她学乖了,不再像刚才的同伙那样假装惊讶,只是不咸不淡说起一些冠冕堂皇的空话。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支持尹老出来出说明白!”
再一次,她身边的人很好的将她区分出来。
“你们,你们都看我干嘛啊?”
旁边几个大婶可不会放过她,一把揪住妇人的手腕。
“我看你眼生得很,说,你是谁家的?”
妇人见情势不妙,立刻板其一张脸反问大婶。
“你管我是谁家的,我才要问你是谁家的,你这么维护尹家难道是吃了尹家的米?”
大婶忍不住嘲笑道,“你在这街上问问,有谁家没受过尹家的恩惠,我们还真吃过尹家的米,你是没吃过还是吃进了狗肚子里,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婶儿,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啊,人家不过是说几句实话,你说怎么这么不中听呢。”
接话的是城里有名的混子,三十好几娶不到媳妇,做两天零工就休息十天半月的,以前还有些家底的时候流连花丛,后来家底挥霍光了就站在街角以调戏小姑娘为乐。
见到这略带风韵的妇人心底升起一股英雄救美的心思,平时他没少被这些大婶用扫帚驱赶,今天他准备做一回孤胆英雄。
妇人看到有人替自己出头立刻向混子抛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混子立刻被勾得心痒痒的,伸手拉住妇人的手将人拉到身边。
妇人挣扎不开,只能任由他拉着。
周围几人厌恶的看着他们。
甘露突然大叫一声晕厥过去,“咚”一声摔在地上。
官差一手按住刀柄,“你们干什么?”
管事无奈地摊开手,“大人明鉴,我们可没有碰过她,是她自己突然晕过去的,不过大人放心,只要是病人,尹家都会努力救治……”
还不等官差和管事再说什么,甘露突然瞪大了眼睛。
“骗子,大骗子!”
小姑娘因为太过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但意思很明确,尹家没有救治她的家主,违背了承诺。
管事无语,“小姑娘,我们救你,是因为你是大沧人,你的那个家主,是大沧人吗?”
“怎么不是?卓小姐就是大沧人啊!”
甘露并不知道卓家的事情,她没被裴泰买走之前和父母生活在村里,被卖后她恨极了父母,是主人给了她新生的机会,还给她报了仇。
主人只有一个愿望,他想要治好卓小姐的病,可为什么尹家人总是要阻挠?
周围突然一阵静默,一个原本站在远处的男人突然急得跺脚,看到别人都在看自己又立刻闭嘴。
他也没想到甘露会突然提起卓璇儿,明明交代过她只管冲上去,必要时以死明志,为什么偏要多嘴!
“想来大家也听到,我们尹家不过秉持着一个赤子之心,不愿医治叛徒罢了,这又有什么问题?”
一说起“卓”姓又说是叛徒,大家心中的猜想得到印证。
原来一直纠缠尹家的是姓卓的啊,难怪不敢表露真实身份,还好尹老一直坚持。
甘露还是一个小姑娘,但是刚才戴头巾的妇人和那个跺脚的男人,一看就是和甘露一伙儿,被百姓揪出来推到中间。
大婶们手里有吃剩的瓜子皮,小贩的扁担里有菜叶子,统统往他们身上招呼。
甘露不理解,为什么这群人这么维护尹家,明明卓姐姐病得那么厉害,尹家还见死不救。
官差也懵了,躲着百姓“不小心”丢偏的菜叶,他们来的时候知府大人也没说这件事和还和姓卓的扯上关系啊?
说好的只是来替六花庄威胁尹家人,怎么现在变得他们也成了众矢之的?
尹戚元走到官差身边,指着眼下这汹涌的民意。
“我相信你家大人也是被蒙蔽了,还是把这些人先带回,查清楚再说。”
官差点点头,“对对,尹老爷说的是。”
说完就提着三人快步离开。
贺兰汐一直站在院中,要是官差真的冲进后院就到她顶上了,看来尹家的塔城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当然威望这种东西是一把双刃剑,裴泰想利用尹家多年行善,把尹家架上高位下不来,现在尹家同样架上了知府。
难道知府还敢当众维护一个卖国贼的女儿?
锁好大门,再检查一遍后巷的包围也撤走了,贺兰汐才真正开始审问裴泰。
裴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