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
来给邓全阳通风报信的小兵话都说不清楚,还是军师在半道上出来迎接他。
“你怎么出来了?”
“程副将在应付,卑职偷跑出来,先和将军对上口供,免得露馅。”
邓全阳心下稍微放松,“对,对,还是军师心细,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昨夜邓全阳去了花楼,军师一身疲惫回了军营,没想到天刚露白时粮仓那边突然闹了起来。
来报的人说柴庆春把人扣下了,他立刻就派人往城里去叫邓全阳回来主持大局。
抓捕现场就在粮仓,都不用柴庆春审问,那个士兵就叫嚣起来。
“你是谁?竟然敢绑老子!”
彼时柴庆春忙碌一夜刚换下官袍,穿着一身洗旧有些发白的衣衫,难怪士兵有胆子叫骂。
“老子是巡防队的队长,擦亮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
“哦,原来不是潜入军营的小偷,而是监守自盗的渣滓。”
巡防队长被柴庆春这么一激怒更是口不择言。
“什么叫监守自盗,当兵的拿一点军粮能叫偷吗?再说老子就拿了你能怎样,老子天天拿,月月拿,碍着你什么事了?”
他昨日在城里卖粮的银子一进花楼就被里面的姑娘掏空了,他一点都不尽兴,准备今日趁着交接班再弄些粮草出去变卖。
他都计划好了,先去赌坊,以小博大挣它个千八百两的银子,然后去包花楼里最贵的姑娘,一次爽个够!
可他刚打开粮仓门刚装了小半袋就被人从后面擒住,五花大绑起来还说要给他治罪。
笑话,整个军营谁都的手都不干净,怎么光抓他一个人,他可是有按时把卖粮的大部分银子都交给了程副将,这也算是交过保护费的。
柴庆春让跟他来的兵部主簿记下巡防队长的话,然后展示给他看。
“行了,你的证词本官已悉知,你可以签字画押了。”
“什么,什么画押?”
三个大汉压着巡防队长的手按进印泥里又按到供词上。
军师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他好说歹说,但是柴庆春就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无奈军师寄希望于邓全阳赶快回来,还能用将军的威严挫一挫柴庆春的锐气。
小轿进军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军师跟着跑了一路看起来很是狼狈,可邓全阳这个坐轿子的看起来更不好。
昨夜为了一展雄风他又是吃药又是点香,现在几乎感觉不到自己下半身的存在,靠着军师支撑,两人差点没滚在一起。
“哟,邓将军这是才从外面回来啊?太好了,又可以加一条擅离职守。”
主簿刚准备下笔,邓全阳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个箭步冲上去,抢过纸和笔全给柴庆春扬了。
“这可是从兵部带出来的,数量大小都是有定数的,邓将军是想赔偿还是又多记一笔损坏公物?”
邓全阳气疯了,他甚至动了杀念,想着杀了柴庆春这事就一了百了了。
军师跟在邓全阳身边十数年,真的就是邓全阳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么臭屁,赶紧拦下。
“将军,冷静,切不可冲动啊!”
他们被打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攀上二皇子的高枝,这真正的好日子还没来呢,不能落一个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邓全阳被军师拉扯干脆泄气坐在地上,柴庆春居高临下看着两人。
“两位想好了吗,邓将军是准备嘴硬继续纵容,还是承认自己能力不济,假装不知道军营里管理松懈、监守自盗,决定杀一儆百把这名巡防队长按军法处置。不过将军放心,无论将军怎么选回京城后本官都会好好的参一本。”
邓全阳暴怒,“你到底想怎么样?”
军师几乎是咬着牙在邓全阳耳边低声提醒,“将军冷静啊,柴大人已经给您指了一条明路了!”
邓全阳不解,“什么明路?他说的那些他娘的都是让老子掉层皮的死路!”
军师见柴庆春明明听到了却没有反驳,更加确信了自己听懂了柴庆春的弦外之音。
“柴大人说您推巡防队长出来会参您一本,那您就推别人出来啊。”
柴庆春是等着邓全阳亲自把最重要的手下送上去,这相当于让他自断一臂,自废武功。
邓全阳懂了,目光投向被柴庆春的人拦在外面的程副将。
军师催促道,“将军,此时绝不能心软,相信程副将也是很愿意为您牺牲的。”
邓全阳瞬间又有了信心,程副将是他从自己的家仆里提拔上来的,一家老小都还在他邓府里,拉他出来顶罪最合适不过。
两人合议过后决定把一切都推到程副将头上。
柴庆春见两人上钩,和颜悦色道,“好了,既然将军已经决定好了人证,那也速速提交物证来。”
邓全阳刚想咒骂柴庆春得寸进尺,柴庆春却笑得灿烂。
“限你明日之前把勾结当地乡绅私藏粮食再倒卖的证据和那五万石粮草一起交出来,否则等本官亲自去查,那可就不知道能查出什么好东西来了。”
柴庆春就坐在邓全阳的主帐内,好整以暇的看着邓全阳自己把罪证呈上来。
千里之外的三皇子别府。
夜昀升收到了一封密信,里面还夹着什么东西,鼓起来一块,陈禾好奇悄悄探头看了一眼。
竟然是一只草编的蚂蚱,小小一个被他家殿下捧在手心里。
果然小姑娘都喜欢这种吗?
陈禾见夜昀升看蚂蚱的时间都比看信的时间多,猜测云城那边应该一切如常,信里也没有说什么大事。
索性大着胆子打趣道,“看来贺兰小姐也是很惦记主子的,看到这些小玩意儿都想着送主子一份。”
夜昀升听完这话后明显心情不错,没有责怪陈禾多嘴,用早膳的时候还多吃了几口。
倒是连夜送密信回来的影二一脸鄙夷。
“你天天就是这样在主子面前拍马屁的?”
陈禾和影二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只是一个陪着夜昀升站在光里,一个隐入黑暗的影子中。
“怎么,让主子保持心情愉悦就是我陈禾唯一要做的事情,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