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侯夫人一直不赞同严后将她们宁远侯府的姑娘带进宫里。
要是能嫁个自家人还好说,一个劲儿往一个不受宠的三皇子身边塞。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爱严家还是恨严家。
那边贺兰汐一巴掌扇肿了严芷萝的脸,但她自己的脸上也没有多好看。
贺兰汐整张脸红肿不已,手臂上也起了大片的风团。
身上的多绑些肉块假装,但是露在外面的地方她只能用致敏的荨麻。
好让她看起来至少胖了三圈。
纤细瘦弱的严芷萝哪是贺兰汐的对手,捂着脸嘤嘤直哭。
等严侯夫人赶来,贺兰汐早跑了。
“怎么回事?”
“呜呜呜……”严芷萝话都说不清楚,更多的是她不知该从何说起。
“大喜日子,哭什么,不许哭!”
“可是……”
严芷萝不明白,挨打的人是她,为什么还许她哭,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严侯夫人命婢女驱散围观的众人,本就闲暇的夫人们现下直接有了谈资,七嘴八舌说起来。
很快就到了行礼的时辰。
鼓乐声起,严禄一左一右牵着两位新娘进门。
两位新娘都穿正红,唯一的区别就是钱尚书家大业大,女儿的嫁衣上有大片的金线刺绣,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笔。
而贺兰滢这边就小家子气很多,虽然也是大片刺绣堆叠,但是无论布局、剪裁还是丝线,都略逊一筹。
她为平妻,还有落后钱明秀半步。
拜堂是又顾及肚子,动作比钱明秀晚了半拍。
仿佛那两人才是一对,而她不过是个随行的人。
礼毕,两位新娘被分别搀扶回各自的院子,严禄在宴席上接受各路宾客的道喜。
不过他以身体不好为由,滴酒不沾,都是身边的小厮代饮。
梅院内,贺兰滢一进门便直接坐到椅子上。
“夫人,新妇要坐在喜床上。”
贺兰滢直接扯下盖头。
“夫人,不可啊!”
喜婆本想说这不合规矩,但贺兰滢一句话就给她堵了回去。
“反正小侯爷又不会来梅院,收这些规矩给谁看。”
贺兰滢让婢女把一个绣红喜字的钱袋递给喜婆。
“妈妈拿好,去给侯夫人回话便是,我们夫人身子重,就不留妈妈了。”
既然已经拿到银子,喜婆敷衍地说了几句吉祥话就退了出去。
贺兰滢只带来了两个贴身婢女,一个年纪稍大,比较稳重,另一个年纪还小。
在替贺兰滢解下珠翠的时候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
“夫人真的不等小侯爷吗?听说钱夫人也没住进小侯爷的院子,住的兰院,俗话说梅兰竹菊,咱们还排在她前面呢。”
贺兰滢扯着嘴角冷笑,“洗洗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兰院。
钱明秀穿着一身嫁衣,头顶十几斤重的足金红宝石头面,举着遮面的喜扇一直等啊等。
可除了和一双龙凤红烛干瞪眼,大门丝毫没有要打开的吉祥。
喜婆原本要走,可钱明秀威胁还没行礼不准走,索性蹲在墙角撑着脑袋打瞌睡。
“姑娘……”
一个婢女从侧房进来。
“掌嘴!”
钱明秀瞪了一眼失言的婢女,婢女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奴婢失言,请夫人恕罪。”
只是不小心叫错了名字就要掌嘴,不知道告诉钱明秀自己探听到的消息以后,会不会再赏她一个巴掌……
可是不说也得说,婢女咬牙。
“夫人,梅院那边已经熄灯睡下了。”
钱明秀手中金线编的团扇砸在婢女额角,没出血,但也乌青一块。
“滚,都滚!”
钱明秀撕扯着自己身上的喜服,厚重的嫁衣层层叠叠,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看起来颇为狼狈。
钱明秀冷笑,这就是严禄给自己的下马威吗?
她和父母说过,甚至以死相逼,可她们就算抬也要把自己送进宁远侯府。
就为了能保住在二皇子面前的地位。
钱明秀摘下头面,扯断了许多发丝。
既然他严禄不仁,那可就不能怪她不义了!
兰院的灯也很快熄灭,两个院子的新主人各怀心事,却都同样的一夜无眠。
定国公府的马车行走在街面上,就像是刚参加完喜宴正在回家,看不出任何异常。
刚才贺兰汐去大闹了一场,故意走的正门,穿过了整个宴席的中间。
确保在场的每一位都看到了她肿胀的脸。
李嬷嬷心疼地给贺兰汐抹药,希望过敏能尽快消退。
“真的不会留下痕迹吗?”
明明已经出发回老家的含翠此刻就在贺兰汐身边。
她在帮着贺兰汐卸下身上的伪装。
亲眼目睹发胀的双手和纤细腰身,含翠除了觉得震撼之外就是由衷的佩服。
她心疼地摸着贺兰汐的手臂,“姑娘受苦了。”
贺兰汐笑着反握回去,“你才是,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含翠摇摇头,“为了姑娘,也为了我弟弟,再说了,整日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着,那日子别提多舒坦了。”
贺兰汐将医典中易容的法子交给含翠,再让她留在家中假扮自己。
就在今晚,神不知鬼不觉,趁着几方势力不备,她要出发前往北疆。
“让开!”
车夫勒紧马匹,车身还是因为急刹撞倒了一排商铺摆在门外的空架子。
“马车来了也不躲,你没长眼睛吗?要是冲撞了我家小姐我要你好看!”
“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牵着小孙子的老妇,刚才小孙子调皮,看到车来了还想跑到马车前边。
祖孙俩不停给马车里的人不道歉,街上零星几个还在收摊的商贩过来替这一老一小说好话。
“贵人就饶她们一次。”
“算了,回家吧。”
车夫应是,老妇感谢车里人的大恩大德。
不远处一直盯着马车的人突然回头,原来是来接应他继续监视的人。
“什么情况?”
“马车差点撞到人,不过看来应该只是意外,其他人还没动手。”
他们已经盯了这么久,偶尔也会和其他的探子插肩而过。
谁不都想把自己动手的把柄落在其他人手里,所以一直到现在谁也都没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