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奕亲自进画舫船舱搜查,全部人都在等他。
“柳书奕到底在搞什么,进进出出十几趟,是从没进过花魁的画舫想免费体验吗?”
这是还有闲心开玩笑的,逗得周围人哈哈大笑,没耐心的直接开骂。
“你们还有力气笑,都是他害得我们没法回家睡觉,明日还要上学呢。”
确实,再这么一直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几名家中父兄为官的学子去与守船的士兵交涉,指着不远处停靠着的各家马车。
士兵一时拿不定主意,跑去和雷壮禀告。
“将军,学子们的情绪比较激动,而且现在各家马车越来越多聚集,再不让他们回家……”
士兵看一眼柳书奕再次进入船舱,他凑到雷壮耳边。
“那可就不是得罪一家的事,明面上也不好交代。”
雷壮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在柳书奕第十五次搜查未果后他宣布。
“收队,回营。”
“雷将军!”
柳书奕能拦在雷壮面前,但是听令撤离的士兵放行后,学子们很快就四散回家。
就连雷壮也无视柳书奕,粗鲁地将挡路的柳书奕撞个踉跄。
“别走,别走,雷将军你怎么能收队呢,难道不应该把这人收监然后严刑拷问汪慧的下落吗?”
柳书奕指着孟敬怀。
这话再次引起一些人驻足观望,他们也终于知道到底丢的是什么东西。
周芳苓神色微变,下船的时候脚一软险些摔倒。
还好旁边不少女学子同她一样都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她在其中并不显得突兀。
“我好像见到过汪小姐在我们这艘游船。”
有人小声说道,被她旁边的朋友制止。
“嘘,看见她的人多了,没一个说的,你也别开口。”
周芳苓悄悄松一口气,言多必失,她还是闭嘴得好。
孟敬怀还被柳书奕指着,扯着嘴角冷笑。
“柳书奕,抓人讲究证据,你空口无凭污人清白可是要下狱的。”
他该庆幸现在自己还没恢复,否则手指都给他掰折。
柳书奕想说自己有,早在他和汪慧合谋准备孟敬怀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可是在祖父看完证据以后就收了起来,他也只能谎称汪家公子寻妹。
明明祖父也派人调查过,甚至给他信物以请动一整队的巡城官兵。
可汪慧人呢?
莫不是计中计,孟敬怀收买汪慧来给自己下套?
不可能,柳书奕觉得哪怕孟敬怀的汪慧的奸计谋划得再天衣无缝,也不能逃过自己祖父的法眼。
那现在只有一个可能,汪慧不在船上,一定是被孟敬怀沉尸湖底!
对,一定是!
柳书奕的眼中绽出希望的光芒,他再次追赶上准备骑马离开的雷壮,挡在马前。
“雷将军,你速速安排士兵下水打捞,汪慧一定是被孟敬怀害了!”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孟敬怀还算淡定没有反驳,倒是雷壮厌烦地挥挥马鞭。
“请柳公子让开。”
他已经不想再配合柳书奕的异想天开。
还未散尽的围观学子见雷壮是这个态度,也兴趣缺缺地离开。
看这么久戏都是柳书奕一个人发疯实在是够了。
剩下的学子越来越少,就算此刻汪慧凭空出现,一场大戏失去观众,也远远达不到柳书奕想要的效果。
“是我柳家请不动雷将军了吗,要不要我祖父亲自和雷将军见上一见?”
柳书奕搬出自己祖父柳阁老,恶狠狠地威胁雷壮。
“雷某求之不得,刚好可以和柳阁老说说柳小公子是如何戏耍雷某!”
柳书奕以为自己狠,没想到雷壮更狠,直接带队离开,留他一人在码头上呆愣着不知何去何从。
侍从上前想要搀扶柳书奕将其带走。
“少爷,回家吧。”
“不,你快回去多叫些人手来,都要会水的,下水去捞人!”
“少爷……”
“快去!”
不得已,侍从只能派跑腿的小厮回去叫人。
此时柳书奕一颗心都扑在找证据上,没注意孟敬怀已经在几人的搀扶下离开。
柳书奕的侍从看到也装作没看到,甚至还帮着掩护遮挡。
不为别的,现在柳书奕身边只有他,要他一个人去拦孟敬怀,要是磕碰出事,只会是他一个小小侍从背锅。
孟敬怀坐在马车里,终于有力气和花魁继续打情骂俏。
“你刚才说心疼男人倒霉八辈子,我也是男人,怎么你事业越来越旺?”
花魁一想起那瓶解药不仅心疼还肉疼。
“我还不够倒霉吗?给你吃的那颗解药万金难求,我也只有一颗作为保命用的。”
“那药真的这么厉害?”
自己就贴着唇边碰一点就这样,那汪慧……
“怎么,担心你的新欢?”
“我平等地心疼着每一个女子。”
花魁干巴巴地“哈哈”笑两声。
“放心吧,天不亮消息就该传开了。”
确实,天还未亮,汪家带着一队人马就冲向流言的中心。
距离码头不到百米的一家南风馆。
因为昨夜码头上演的闹剧,所有人都知道丢了个贵女,所有可疑的细节都被人们重视起来。
有人看到有一女子和两个小倌搂着进入南风馆。
流言越传越盛,汪家的出现也更好地证实了这一点。
听说当时的场面那叫一个惨烈,汪家长子拿着白绫准备当场勒死自家妹妹,是浑身湿透的柳书奕出面阻止。
于是传言又衍生出新的版本,柳阁老家的小公子爱惨了汪家女,亲自下水捞人,哪怕汪家女夜驭两名小倌都毫不在乎。
柳府。
“蠢货,十足的蠢货,这么拙劣的计谋你都看不穿吗?”
柳父手持家法,一下下抽在柳书奕身上。
柳书奕已经被抽得半晕过去,脑子想的还在清晨时看到的场景。
被撕成碎片的衣物,纠缠的男女,他明明看见男人长着孟敬怀的脸,靠近却变了模样。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柳阁老称病在家,在门外听完儿子执行家法的全过程。
老管事尽忠递上一个竹筒。
“老爷,新来的飞鸽传书。”
信中寥寥几字已经能够说明对方很不满意这个结果,还让他必须给个交代。
柳阁老一手将纸条揉成一团,另一手拄着拐杖猛戳一下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