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汐绞尽脑汁想不起自己前世加今生和夜昀升说过的哪句话带了“恨”字,她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一定是夜昀升和她一样误信谗言,又或者有人冒充!
“那年师父回北疆,你哭着求师父带上你,可因为父皇指派我跟着师父,你不得不留在家中,那时你说是我抢走了你的父亲,你恨我。”
“你等等!”
贺兰汐连尊称都不叫了,她有些头脑发热,要想起夜昀升说的这件事确实要费些周折。
可那年她才三岁,话都说不利索的孩子知道什么是爱恨?
“那是我年纪小不懂事说的气话。”
夜昀升不语,明显就是不信。
可他站在自己门前一夜想要的不就是和解吗?为什么自己说了实情他反而不信,非要自己恨他才高兴?
往事种种涌上心头,那些蒙尘的小事一件件都清晰起来。
从前这人把自己惹毛以后自己是怎么对付他的?
哦,想起来了。
贺兰汐甩开夜昀升的手,直视着夜昀升的眼睛。
“你非要记仇的话,那你以前还说要陪我玩后来一去江南就是好几年不回来,我也要生气吗?”
对面贺兰汐好似无理取闹的话语,夜昀升也只是静静看着,那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像要把贺兰汐整个人都装进去。
最终还是夜昀升忍不住先移开视线,无法压抑翘起的嘴角只能靠背过身去遮挡。
贺兰汐刚准备上手把夜昀升掰过来,屋外突然“咚”的一声,伴随着好几个不同人推搡着说“你去、你去”。
“滚进来。”
夜昀升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古井一般毫无波澜的样子。
“主子,二皇子那边有了动静,召集了全部的幕僚议事。”
其他几个影卫是寄希望于影六还要照顾贺兰汐,应该不会被夜昀升处罚,所以才把她推出来。
“我知道了,你留在这里陪着……贺兰小姐。”
贺兰汐望向烛火有一瞬间的失神,夜沐尘那边已经召集幕僚,而自己这边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一夜未归的真实原因并没有告知国公府众人。
也不知道现在国公府乱成什么样子……
“想什么呢?”
夜昀升一夜没睡,这天还没亮又是一堆处理不完的事情。
再是铁打的强悍身躯眼下也有了淡淡的乌青。
“午时你抽空睡个一时半刻,保重身体。”
“好,我听你的。”
影六不知怎么的,没忍住怪叫了一声,趁夜昀升没有发怒前捂着嘴跑到贺兰汐背后。
那意思好像是有贺兰汐在,夜昀升就动不了她。
“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贺兰汐把夜昀升送出门外,屋内是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贺兰汐不解,影六这是遇上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兴奋得直跺脚?
夜昀升不能收拾影六,门外那几个他还是可以教训的。
“事情都办完了?”
一伙人四散,影一被压在最下面,只留他一人独自面对夜昀升的怒火。
影一后悔,他宁愿去二皇子别府盯梢三天,也不想留在这里,打扰了主子和贺兰小姐共处,他还能看到待会儿的太阳升起吗?
二皇子别府。
“王兄,你可知殿下这么早叫我们来所为何事?”
王邴巢也刚到一会儿,只从砸碎器物的碎裂声中隐约听到“行宫”几个字,不管有什么事,反正不是好事。
只不过,他捻了捻半白的胡须。
“李兄,我听说是因为三皇子和黎、艾两位将军又有了联系,你也知道,要是让三皇子殿下有了助力……”
王邴巢的话故意说一半留一半,好留下余地让李冀平自己去琢磨。
屋内,夜沐尘头脑发热,茶壶和杯子砸完了,博古架上的摆设也统统倒在地上,可他心中还是不能平静。
“废物,这么大座山连个探子都插不进去,一晚上了,连夜昀升在哪都不知道,要你们何用!”
“殿下,慎言啊!”
虽然他们没能力在夜昀升的别府安插探子,但是不代表夜昀升没那个能力,谁知道夜沐尘现在说的话会不会传到夜昀升的耳朵里。
“废物,都是废物,本皇子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
至少狗能凭着鼻子闻味道找人,这群脑袋耷拉着的
夜沐尘脱下来在外时温润谦和的伪装,面目狰狞地斥责着手下。
他白天刚见过北越王子,怎么晚上夜昀升就把山给封起来了呢?
他怕走漏风声,怕自己安通北越的事情被发现,但他现在更恼的是北越那边带来的消息。
要是他不在一个月内想办法说服武帝割让北疆五城,他暗中指使严家通过北越人手抢走镇北军军饷的事情就会曝光!
他才不在乎什么叛不叛国,他只是不能容忍夜昀升在武帝心中的地位一点点提升。
不过是冷宫贱婢生的孩子,竟然敢和他相提并论。
“你赶紧去通知他们,赶紧离开大沧免得被抓住留下把柄。”
手下应声后离去。
几名幕僚过了一会儿才被叫进书房,此时书房已经打扫过,除了地上的水渍看不出其他的痕迹。
“我需要你们想个理由,联合其他几位文官御史弹劾夜昀升,让他越忙越好。”
这种事情幕僚们干多了,平日里没事都能给夜昀升泼几桶脏水,简直信手拈来。
可今天夜沐尘听着都觉着不够满意。
李冀平想起刚才进门前得到的消息,瞟了一眼王邴巢,趁他开口之前抢先道。
“听闻望山学堂的校验昨日临时改到了行宫进行,好像出了岔子,黎、艾两位将军发了好大一通火,可以联合两位将军弹劾三皇子身为监事办理不力。”
全场寂静,李冀平以为是夜沐尘在思考。
他还用余光看了一眼王邴巢,不好意思了,虽然作为同僚这么做不地道,可在二皇子殿下面前露脸的机会难得。
既然兄弟把握住不住时机,这白送的荣华富贵那就由我先上了!
“啪”的一声,夜沐尘又砸了一个盏琉璃杯,碎片四溅开来。
李冀平吓得一哆嗦,脚一软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