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后门。
贺兰汐在车里把花剩下的钱分成两份,一份给冬青。
“这是给你们办事用的钱,尽快去乡下找到人。”
另一份,贺兰汐给了秦刚。
“这些钱请秦叔替我保管,如果你们找不到人,这些钱我还有别的用处。”
冬青很想留下来照顾贺兰汐,但是贺兰汐交给了她更重要的任务。
“姑娘放心,我一定找到李嬷嬷。”
贺兰汐目送马车离开后转身进门,没注意到远处墙角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国公府后院里很嘈杂,有人忙得脚不沾地晕头转向,也有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说话。
看到贺兰汐那些人四散躲避,就剩两个专注于翻花绳的小丫鬟还低着头。
“好玩吗?”
两个小丫鬟猛一抬头见到贺兰汐,慌慌张张的跪下求饶。
“大小姐,我们再也不敢了!”
贺兰汐问她们:“院里在忙什么?”
“啊……不知道啊。”两个小丫鬟都是一脸的茫然。
祝春鸢尸位素餐,在她的治理下,丫鬟小厮不仅没有一点国公府该有的礼仪,还职位冗余,分工不明,忙的人忙死,闲的还有空在这里翻花绳。
贺兰汐一路无人敢拦也无人帮忙通传,畅行无阻地走进西院,所谓“老夫人”祝氏所在的荣禄堂。
院中有个小丫鬟在墙角看炉子,见到贺兰汐立刻上前去给她打帘子,贺兰汐因此多看了她一眼。
“谁啊,老夫人睡着了,让风吹进来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一道尖锐的女声从内堂传来,直冲贺兰汐面门。
白桃一看是贺兰汐,高傲得仿佛她才是这个家里正经的大小姐,梗着脖子斜着眼,挥着手里的丝帕赶人。
“老夫人之前吩咐了,大姑娘禁足,请大姑娘回自己屋里闭门思过。”
“你说老夫人睡着了?”
此时的白桃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满是鄙夷地白了贺兰汐一眼,好似在嘲笑这个草包小姐听不懂人话。
贺兰汐撸起袖子。
“那就是没人可以救你咯?”
白桃吓得后退一步,立刻故意嚷着跑进内堂。
“打人了,大姑娘打人了,老夫人救我!!!”
堂内正中榻上坐着一个老妇,一把年纪穿得比坐在她下首的祝春鸢、贺兰浅和贺兰滢还要华丽。
但再华贵的衣饰都抵消不掉那满满都是算计的双眼中透出来的恶意。
这就是曾经贺兰汐最敬重的“祖母”,可最后她不仅没从这位“祖母”身上体会过祖孙之情,还被敲骨吸髓利用了个干净。
祝氏把爱财如命刻在骨子里,一儿一女得嫡子荫庇还不知足,竟然还图谋嫡子家业想要据为己有。
煽动贺兰汐退婚,虚构密会又给贺兰汐下药,这背后都是祝氏和祝春鸢在出谋划策,为的就是给以后二房嫡女贺兰浅封妃和贺兰宏毅的仕途铺路。
贺兰汐陷入回忆,突然听得前方老夫人高声喝道。
“不孝女,我不是罚你禁足了吗?”
贺兰汐忍不住睥睨掩鼻,老夫人企图用熏香掩盖身上的老人味,哪知道香和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更令人作呕。
“姑母,汐儿也是年少无知,一时顽劣,媳妇一定会好好教导她!”
祝春鸢是祝氏的侄女,又被她亲上加亲嫁给了自己的儿子,所以才会有这么混乱的称呼。
“母亲,姐姐为什么要禁足啊?”
贺兰浅一脸天真的发问,其实她非常不满今日母亲不准她跟去景王府花宴,让她错过了一场这么精彩的大戏。
豆蔻少女长着一张鹅蛋脸,精雕细琢的尖下巴,莹润微丰的红唇,挺翘的鼻梁,还有一对充满求知欲的眼睛。
贺兰汐知道,在外人眼中,贺兰浅才符合国公府贵女该有的模样,她不仅知书达礼,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外面盛传她最应该继承大沧第一美人的称号。
前世贺兰浅也确实获得了这个称号,还被赐婚二皇子,虽然只是个侧妃,但也算圆梦了。
祝春鸢借着贺兰浅的话头又把贺兰滢的事情重新摆到台面上。
“汐儿,二婶知道你一时间无法接受,但是滢儿是个极好的姐姐,她待你一定和我们一样,而且今日景王府这么多人已经知道了,如果你不能善待滢儿,人们会说你小气善妒,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哪怕自己的计谋在景王府已经被贺兰汐当众揭穿,祝春鸢还是想努力把事情往她预想的方向拉回来。
祝氏沉吟片刻,一副正义凌然的架势说:“贺兰汐,快给你二婶和姐姐赔礼道歉。”
这是要逼着贺兰汐认下贺兰滢。
贺兰滢看似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其实就是在等贺兰汐过来道歉,她已经准备好了一些“姐姐不怪你”、“我们要姐妹同心”之类的话恶心贺兰汐。
白桃适时哀嚎一声看向祝氏。
祝氏又加一句,“你还无故责打白桃,也要同她道歉。”
祝氏用一些天子犯法与庶民的道理,让自己逼迫贺兰汐给白桃道歉的行为也套上一个正当理由。
祝氏这边还在说,白桃就已经把脸转向贺兰汐,一脸得意。
贺兰汐走到白桃身边。
“你说,我打你了吗?”
贺兰汐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势威压让白桃真切的感受到恐惧,白桃向祝氏求助。
祝氏双手握住拐杖,重重地敲在地面,可惜她曾经老夫人的威严不在。
贺兰汐无视祝氏的敲打,一把抓住白桃的发髻。
“你说我是这么打你?”
边说边按着白桃的头往贺兰老夫人的脚踏上磕。
“还是这么打你?”
两次都重重地磕在同一个地方,白桃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砸的,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亲眼目睹贺兰汐“行凶”的祝氏指着贺兰汐“你你你”之后硬是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同样震惊的还有祝春鸢和贺兰浅,坐在最尾的贺兰滢已经默默闭嘴坐下,她吃过贺兰汐的巴掌,还是两次,她知道有多疼。
贺兰汐看祝氏口歪眼斜,说话和身体不受控制,是中风的前兆。
“你个孽女!”
贺兰汐回头,呵呵,她的二叔,贺兰宏毅,人还未到,骂声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