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祁浅浅勾了勾唇。
“警觉性还挺高。”
江遥心绪一松,毫不客气地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慢慢悠悠的走回屋里,点了灯。
屋里一亮,她也一眼就发现自己屋子里多了的东西。
一张拨步床。
比她在李家订做的更加精致,也更加华贵。
不像床,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她怔住,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眸也不由瞪大。
良久。
她沉下心绪,扭头看向封祁。
“你这手笔,可真大。”
封祁嘴角笑意很淡,但冲散了他身上的冷冽。
“喜欢吗?”
江遥略略犹豫了一下,走过去,直接脱了鞋爬上去翻了一圈。
这床内里的空间很大,陈列设计也很齐全,几乎就像是一座小房子了。
这就是养在这床上都行。
她东摸摸西碰碰,感慨了好一会,从床上探出小脑袋,对封祁飞快的点头。
“嗯嗯,很喜欢。”
封祁眼色微微暖了一层。
“喜欢便好。”
江遥像个孩子般,又在床上来回滚了一圈,翻身爬在床沿,懒洋洋的唤他。
“不过,我好奇,你是怎么将这么大个家伙偷运到我的房间的?我今天可以天都没离开家。”
对于封祁知道自己喜欢拨步床这事,她倒不意外,毕竟林星是一直跟着自己的,虽然她不知道林星躲在哪。
封祁眸光轻闪。
“你介意?”
江遥歪头想了想,摇头。
“不介意,就是好奇。”
这他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往家里搬东西,自然也就有人可以同样的办法往外搬家里的东西。
江遥可不想哪天睡起来,家就空了。
封祁一瞬不瞬看着她的眼,莫名的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安抚似的说:“不用担心,除了我,没人能进来。”
江遥挑眉,低声嘟囔了一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里有密道一样。”
声音虽低,但封祁却听清楚。
他眸底闪过一抹暗芒,没有接话。
江遥也不在意,懒懒的翻个身。
“好吧,我累了,要睡了。你自便吧。”
她想到了,这家,封祁比她自己还要熟,就不客气。
她丝毫没注意,封祁已经被她归于自己人的范畴里了。
封祁刚要开口,就见她闭上眼,似睡觉了。
他不由顿住,迟疑了一会,开口,低低叫了江遥一声。
江遥没回应。
一息。
封祁听着她又沉又匀的呼吸,不由失笑,无奈的轻轻摇头,对虚空招招手。
林阳从暗处走出,按照他的指示,连人带轮椅抬出房间,一点声音没发出,关门时,也不忘将蜡烛吹灭。
屋内一瞬黑下。
江遥在睡梦中有感觉般,抽了一下眉心,翻了个身,又接着睡了。
翌日清晨。
江遥醒来,睁眼,人还有点迷糊,但没忍住,又在床上滚了一圈。
这感觉有点奇妙。
在一个男人的送的床上醒来。
她迷瞪了一会,才翻身爬起来。
她收拾好出门,戚婶一家已经起来了。
高康去山地查看情况了,戚婶在做早饭,高叔坐在院里划竹片,准备做点小东西。
高叔先看到她出来,扬声和她打了声招呼。
江遥笑嘻嘻的应了,径直去了厨房。
“戚婶,今儿吃什么呀?”
“粥和窝头,还有我从家里带来的咸菜,你尝尝,要是喜欢,我给你腌点放家里。”
江遥看了一眼灶台旁的咸菜,闻着味不错。
“看着就喜欢。你腌的时候也顺便教教我呗。”
戚婶笑着应了。
“可以呀。你喜欢就好。”
戚婶手脚麻利将早餐做好,端了出来。
江遥出门去叫了高康回来。
吃过早饭,江遥和高康商量了去镇上买砖,戚婶帮忙去地里盯着。
至于午饭,只能先按照戚婶的菜单来做了。
江遥还是想先将烤炉给砌出来。
她风风火火的,直到出门时,才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就是很认真的想了一会,还是没想起来,也就没管了,直接走了。
后院。
林阳看着马车离开,突然腿软,在外站了好一会才垂着脑袋去自家主子屋,报告江遥离开的事。
封祁脸色微微冷下。
林阳只觉周围的空气也降了,情不自禁打了哆嗦,脑袋埋的更深了。
过了一会。
他才听自家主子问一句“她去哪了”。
林阳不敢耽误,飞快回答。
“去买砖了。听林星说,小姐想做个烤炉。”
封祁眉心浅浅蹙了一下。
“昨日怎么不说?”
林阳哭。
昨日就忙着倒腾床了,是真没想起来!
封祁略略默了一下,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林阳行礼,忙不得飞快转身跑走,不敢慢一点。
……
江遥不知,她坐马车上,突然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高康坐在外听着,不禁有些担心。
“生病了吗?”
江遥摸摸鼻子。
“没有,大约是谁在骂我吧。”
高康:……
就不能是想吗?
他无语的撇撇嘴。
马车跑的很快,一刻钟后到了镇上。
车夫按照高康的指路,来到郊外卖砖的地方。
因为是熟人,很快就将砖定好了,因为买的不多,只能又加了点钱,让人送到家。
江遥又想到烧烤要用的东西,便让高康带路,去了铁匠铺。
这个时代铁制品管制很紧。
她要订东西,需要在铁匠这下了单,然后去衙门报备。
江遥算了算,就定了一个大的烧烤架,顺便买了一些农具,写了条,去衙门报备。
她到衙门,正好遇上之前去村里办案的捕快。
捕快看到她时,也不由愣了愣。
“姑娘来这是……”
他眼里拂过一抹紧张,担心她是来问案子的。
江遥微笑对他摇了摇手中的条。
“我是来报备的,刚买了一些农具。”
捕快暗自松了口气。
“我带你去吧。”
江遥应下,同他道谢。
捕快不好意思的笑笑,像没话找话一般问她买了些什么。
江遥将自己买的东西说了一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进了衙门。
捕快带她去找县丞,很快登记好了,又将人送出去。
江遥走出门时,正好有人进来。
擦身而过时,她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但味道很淡,几乎是一闪而过。
她不由顿住脚步,转头看去。
一个女子从她眼前缓缓走过。
水绿色的裙摆摇曳,如花绽放,有些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