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祁悄然松口气,眸色神色蕴开,浅浅勾起嘴角,笑了。
江遥恰好转眸,刹那就觉眼前一亮,忽而如春风拂过,梨花绽放,春色潋滟,心脏不受控的猛地加速跳起,连呼吸都情不自禁凝住。
封祁疑惑眨眨眼。
“你怎么了?”
江遥一激灵,脸蓦的悄然红了,偏头低咳一声,摆手。
“我没事,那个……那个……你还没说今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封祁不太放心的偏头顺着她头转动的方向看去。
“你真的没事吗?”
江遥抬手半捂着脸,手摆的飞快,像要出残影一般。
“没事,真没事,你说吧。”
封祁心里总觉不对劲,但她这样,也不好再追问,只能先回答她的问题。
“你进伯府时,门口迎客的丫鬟,第一眼就将你认出了。”
江遥眉心一跳。
“啊?”
她从冷昱那得到的消息推测,以为原主在江家是个小可怜,没想……
封祁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那是江嘉宝身边得力的丫鬟的思维丫鬟之一,叫云竹。”
江嘉宝身边有四位丫鬟,是六年前她亲自挑选调教的,分别是阳梅、月兰、云竹、风菊。
这四人,负责她手边的一切事宜,说是丫鬟,更像是管家,并且,几乎与她是形影不离。
江遥一听就明了。
“那我还真是点背。不过,我拿的是你府上的邀请帖,对你有影响吗?”
封祁的摇头。
“无碍。”
江遥闻言,便将此事抛在脑后,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两次暗杀。
“你既然查到了我,那你可知,我前两次暗杀是因何?”
封祁眸里拂过一抹厉色。
“嗯,便是江嘉宝的手脚。”
江遥:嘶——
这两人是什么仇什么怨?
只是……
“既然冷昱身边的神秘女子是江嘉宝,江嘉宝与江遥似乎又有仇,那为何上次在冷家遇到后,她没动作?”
封祁低声道:“你怎知,她没动作呢?”
从江嘉宝的过往看,她无疑是聪明的。
封祁猜测,她应是在与冷昱交谈时,发现了端倪,知道自己可能露了一丝马脚,她有自信不会被查到,但为了保险,她便壮士断臂,弃了冷昱的关系,动了另外一条线。
而另一条线,则粗糙的多,几乎是在她刚动,封祁就注意到了。
如今日。
江嘉宝用以有心算无心,先是算计皇后,特许她办赏花会,再算计曾经与江遥有相交的人,将注意力放在江遥身上,后又动手脚,以毒封江遥的后路。
只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江遥失忆了,根本就不如以前的江遥见到病人就会冲上去。
也因此,江遥躲开最后的一击,趁人不备,溜了。
不过,最让封祁想不到的是,江遥一脚将前来拉人的丫鬟给踹晕了,让她连通风报信都做不到,就这么白白的让江遥给溜了。
江遥听了他的分析,再想自己在府中的情况,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露出一抹了然。
“所以,不管那位宁小姐是否来问我名字,叶芷薇发现我是江遥,是迟早的事情?”
封祁颔首。
江遥凝滞了一会,提起胸口,长长吸了一口气。
“那那绢花……”
“江嘉宝知你只会医术,琴棋书画,无一不会,就是单纯,想让你在众人面前丢脸。”
今日的赏花会,不但会来都城中名流,连皇上都暗中到场,只为点妃。
封祁是重点。
也因他,得了消息的人,来的更多,官职地位更高。
江遥不知这点,但也注意到府中的安保。
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看着就知主办方很怕出现意外。
她皱眉。
“我与叶芷薇,有什么罅隙?”
她留意到,之前叶芷薇在府中点出她会医术时,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封祁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看她一眼。
江遥注意到了他眼中的难言的神色,好奇更甚。
“怎么?不能说?”
封祁沉默,深深的看她一眼,开口问:“你想知道你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吗?”
莫名的问题,让江遥也不由愣住,低低“啊”了一声,嘴不自觉张着看他,皱眉。
“你什么意思?”
封祁眉心浅浅蹙了一下。
“以前的你,因用古怪来形容吧。”
江遥一怔,满脸问话。
封祁斟酌了一下语句,开口徐徐为她解释。
江遥从封祁口中,听到了一个除了医,什么都不关心的小怪物。
原主不懂人情世故,不通人伦情理,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医术这一事。
她被接回江家,江家就高调了宣布了她的存在,但那日的宴会上,江遥没有与人正常交流过一句。
她只要看了人,就冲上去和人说她有病,然后噼里啪啦说一顿病灶,就走了。
她执拗,不听话,让江家很头疼,之后,不知江家用什么办法压住了她的本性。
再出现,她便不再开口。
她无声的隐在角落里,但看众人的眼神,却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睥睨众生间,还藏了一丝鄙夷。
之后,江家得罪了威武将军,用她抵罪,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再出现,就是怀孕。
而她怀孕后这五年,便偏安于宝桐村里,除了平日给村里人诊病赚一点钱外,她再没与外人接触过。
唯一与她关系好的,便是山脚下的高家。
她生产,亦是戚婶照顾的。
……
良久。
江遥将思绪沉下,眸光轻闪。
“所以,在村里的事情,戚婶是最清楚的。”
封祁点头,犹豫一下,问。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江遥毫不犹豫的点头。
她也有点烦躁。
好好的被拉到这个世界就算了,连记忆都不给她留。
幸亏原主算是个小孤儿,不然没得半天就得露馅。
“算了,你还是先说,我和叶芷薇有什么矛盾吧。我不想下次还被算计。”
封祁一怔,一言难尽的看她。
“你说她不孕。”
声音很低,几乎是气声。
江遥差点就没听清,回过味来,不由瞪大了眼,愕然:“我不会是在大庭广众下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