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抬手摸摸鼻子。
“多吗？”
封祁眸色沉了沉，微微点头。
“嗯。已经报给当地衙门。出结果了，再告诉你？”
江遥歪头看他一眼。
“你就不好奇吗？”
当时要不是那味太臭，她估计会自己上手去刨。
封祁云淡风轻勾唇一笑。
“好奇心害死猫。”
江遥：……
这话……有点耳熟。
她扯扯嘴角，“呵呵”干笑两声。
“那什么，我们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封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院，下人忙碌的身影匆匆而行，看着热火朝天的。
“看你。”
江遥瞧他动作，会意，点头。
“他按时吃药，就会痊愈了。不过，这中间要是有人换了药，我就不保证结果了。”
封祁眸光轻闪。
“放心，我会派人看着。”
江遥不在意的耸耸肩。
“反正，命不是我的。”
说罢，她转身先走了。
封祁顿了一会才转了轮椅跟上。
回程路上，江遥闭眼靠在马车上，一个字都没说。
封祁守着她，亦没有开口。
到了府上，车刚停，就有人急急迎上。
林阳与之交谈后，稍作迟疑，还是将情况告诉了封祁。
江遥在旁，也听的清楚，不禁偏头，意味不明的乜了他一眼。
封祁感觉到她的目光，扭头，目光相撞。
江遥也没躲闪的打算，直直的与之对视。
“这算不算是白天不能说人？”
来人是桃花镇的捕快，拿了县令的手札专门来找封祁的，说是想要找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
林星去时，留了信物。
江遥说完，先他一步跳下车，对车前人招手。
“是我第一个发现不对的。你想问什么。”
捕快闻声转眸，不由一怔。
一身简单的衣裙，还带着帷帽，但周身的风华却遮挡不住。
捕快心口莫名一紧，飞快低下头。
“在下桃花镇捕快章安，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江。”
章安喉头动了动。
“江小姐，不知你是怎么发现杨顺家的异样？”
江遥：“闻出来的。”
章安：“啊？”
江遥难得有耐心的解释：“我的嗅觉天生异于常人，我在进杨顺家时，就闻出了他家里气味不对劲。”
章安听着也不由回想起他带队去杨顺家的情形。
他们刚进门，就被屋里的臭味熏的差点吐出来。
那味道，他找不出任何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但那恶臭，至今都刻在自己的记忆里。就是想到，他都忍不住反胃。
眼前的小姐说她对嗅觉灵敏，真不敢想她闻到那些味道时的反应。
章安思维散了一会，回神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个，因为那猪圈里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想来问问您，您和杨顺，有什么关系？为何会去他家？”
江遥：“邻居。我会点医，他媳妇难产，因而请我过去。”
“在那之前，你从未去过他家吗？”
江遥摇头。
“不知道。”
“啊？不知道？”
江遥沉声：“大约一月前，我脑子受伤了，失忆了。”
章安尬住。
“失……失忆？”
江遥“嗯”了一声，点头。
章安微怔，直勾勾的看着她，可惜帷帽挡着，看不到她的表情，心里也不由犯嘀咕。
这忆失的，怎么有种刚好的感觉，还有……
“您失忆还会医？”
江遥略带嘲讽的笑出声。
“我这是失忆，不是失智。”
若章安可以看到她的表情，会发现她现在看自己的目光，像在看智障。
章安也觉自己那话问的有些过，尴尬的干笑两声。
“那个，对不起，我嘴快。”
江遥沉默。
章安不自然的停下尬笑。
“那你若是想到什么与案子有关的线索，请到衙门告知，好吗？”
江遥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不过……
“我感觉杨顺这人，有点问题，你们要是人手够的话，可以盯他一下。”
章安疑惑：“是什么问题？”
江遥抬手点了一下脑袋的位置。
“这里。”
她想起，上次杨顺媳妇出事时，杨顺的时间出现了偏差。
莫名丢的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杨顺，大概只有媳妇知道了。
只是，她从宝桐村离开时，都没与杨顺媳妇说上一句话。
每次复诊的时候，对方都是昏迷的。
章安闻言皱起了眉头。
“可我之前与他交谈时，他口齿清晰、逻辑顺畅，不像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脑子有病，不一定都是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杨顺是另外一种。”
章安还是不懂，但敏感察觉她话语中的不耐，识相的收住问题，老老实实的点头。
“好，我会注意。您有线索也请及时告知。”
江遥应下后，他便拱手告辞。
他走后，封祁才从车上下来。
“在杨顺家一共翻出十三具残缺的骸骨。有的已经化成白骨，最新鲜的一具，死亡时间大约在半月前，算时间，是你去杨顺家就诊的那一日。
衙门盘门过周围的农户，没有失踪的人，而且在那之前，也没人发现有陌生人到杨顺家。”
所有骸骨都没有了头，无法确认身份。另外，骸骨上，多有被利器砍打的痕迹。
江遥有些意外。
“就是差一点，死的人，就是我了？”
封祁倒不觉得。
“你是大夫。不过，我那有他们送来的验尸书，你要看吗？”
江遥也好奇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之前不过是嘴硬，现在饭都喂到嘴边了，再不接，就是她的错了。
“要，谢谢。”
封祁不意外的轻笑一声。
“回吧，晚点我让人送给你。”
江遥点点头，与封祁一同进门。
这次天亮，她也有精神，边走边观察这府上的风景。
偏苏州园林的修建，面积也就大概有宝桐村半个村大吧。
从门走到她住的小院，差不多走了一刻钟。
江遥觉得这腿都不是自己的，而且，心里开始仇富了。
怪不得两千两说给就给，这就是指缝里漏点吧。
“哼——”
早知道，这诊费就该多要点。
封祁听声，偏眸看她。
“怎么了？”
江遥憋憋嘴，摇头。
“没事，就是有点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