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昱黑眸幽光轻闪,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你……真的是江遥吗?”
江遥只觉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眉心轻蹙。
“我不是江遥,是谁?”
冷昱略略沉默,偏头对湛沅琨说:“湛老,我有事同他说,您能先出去吗?”
湛沅琨不太情愿。
“我不能听?”
冷昱嘴角微抿,神色冷然,沉默的摇摇头。
湛沅琨与他对视一会,还是无奈的点点头。
“好好好,老头子这就出去。哎,现在的年轻人哟,秘密真多。”
冷昱起身,扶了他一把,被他侧身推开。
“哼,不用你扶。你们说你们的小秘密吧。”
湛沅琨说着,还对他冲了冲鼻子,大步流星离开。
江遥一直看着他们动作,等冷昱又坐下,看自己的眼神,探究又深了深,不禁好奇。
“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冷昱眸底冷芒一闪。
“我确实查到了点东西,但信息所给的,与你本人,完全对不上。我怀疑,你不是江遥。”
江遥手腕垂下,指尖“叩叩”的敲着桌面,似笑非笑的与他对视。
“那你觉得我是谁?”
冷昱皱了皱眉心,摇头。
“我不知道。”
他用了所有的手段去查,除了人像变了个人外,再无旁的异样。
江遥自然也明他的意思。
她又不是原主,行事作风自然和原主不一样,查出点不一样的,也很正常。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你若查清了,就该知,我在十天前,被人袭击,伤了脑子。”
冷昱沉默的点点头。
那又如何?
江遥继而说道:“我在半梦半醒间,经历了另外一种人生,待我醒来,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忘却了前尘了,现在只想过好未来。可前尘往事中,有人不想放我清净,我只能自救。”
冷昱眉心的褶皱一深,看她的眼神多了三分嫌弃。
“你是把我当傻子吗?凡事,我只信证据。”
江遥撇嘴。
“爱信不信。还有,你让我怎么证明我是我?不然你先打个样,证据一下你是你?”
冷昱噎住,脸色微微一变。
“我本就是我,为何要证明?”
江遥耸肩。
“那我也是我,无需证明。行了,孩子一会就醒了,我还赶着回去,没时间同你扯嘴皮子,你说不说吧?不说,我晚间,收拾行李离开。”
她与黄有为约好了,今天交图纸给其,她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一起离开。
冷昱绷着脸,眸色冷沉的看了她一会,终是妥协,无声叹息一声,点头。
“稍等,我去拿资料给你。”
江遥随意的摆摆手。
冷昱气闷,面上神色更冷,起身对虚空挥挥手。
一个黑衣人忽的出现。
冷昱吩咐他去书房将资料取来。
黑衣人应下,身形一闪,旋即没了影子。
须臾。
黑衣人将资料送来,转身又隐了身形,好似从未出现一般。
江遥一直在屋里喝茶,也没注意。
冷昱回来,将资料递给她。
江遥接过。
不多,就轻飘飘的一页纸。
她很快看完,心里不禁感慨。
这是什么陈世美的剧情?
江遥外公,名江正奇,本是一名乡野铃医,行医时,无意救了前御医贺文茂的独女贺玥阮的性命。
贺玥阮因此芳心暗许,非卿不嫁。
江正奇也为了改换门庭,隐了自己已婚已育的事实,装独身与其成亲,婚后育有三子,江宏邈、江宏毅、江宏轩。
三子也各自成家,只是小儿子还未生孩子,孙辈便有五子两女。
此外,江正奇自身医术也可,机缘巧合救了当今圣上的胞弟祁王一命,得了个赐封,恩伯府。
虽门庭不高,但也是实打实的爵位。
至于江遥,则是江正奇留在乡下的原配所生女孩的孩子,是外孙。
六年前,恩伯府不小心得罪了威武将军,为了赔罪,主动与其结秦晋之好。
只是,威武将军的独子顽劣不堪,在琼都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他们不敢得罪,又不想送自家孩子去填这个坑,江正奇便想起了乡下的原配。
一查,人都死光了,就留下一个孤女,正好可以拿捏,便派人将其接了回来。
江遥在琼都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性格孤僻胆小,不喜与人交往,几次露面,留下的风评都不好。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她消失了。
再出现,就是她怀着身孕,被送回了宝桐村。
之后,她便一直躲在宝桐村里,再也没有离开。
……
江遥眸色氤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张的边缘,没一会,边角就被她磨出了毛毛。
这资料看似全了,但实则,关键点,一点没有。
为什么是她?
她在琼都时,究竟出了什么事?又为何会意外怀孕?
回村后,江家人与村长又有什么交易,还有她,为什么甘愿留在村里?
江遥烦躁丢开纸张,低低“啧”了一声。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真令人恼怒。
她抬眸,冷冷的看向冷昱。
“你就查了这么点?”
冷昱脸色一变,难看了三分。
“你的事,被人刻意抹掉了。我猜测,你怀孕这事,可能涉及了一些不可言的事情。我的人还在查。目前已知的只有这些。
你若想知道更多,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你们村的村长问一下。”
江遥直起腰背,长长舒了一口气,点头。
“行呗,我等你余下的消息。若你查不出,提前说,我好再做打算。”
冷昱点点头,偏眸,又不掩目光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眸色疑惑而好奇。
“你得罪的人,恐怕身份不低。”
江遥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冷昱解释。
恩伯府虽也是一个伯府,但说白了,没根基、没背景、没人脉,靠的只是江正奇的医术,按理说,不该会得罪权贵,毕竟,就如江遥所言,没人,会去得罪一个大夫。
但江遥的刺杀,竟与星无楼有关。
而且……
冷昱派人去查了,无人知是谁下的单,也无人敢回。
那边传回的消息,只说不让他再插手此事。
冷昱扇子轻轻点了一下桌面。
“所以,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