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和她有过交集的人,可眼下,这些人的生死,都无法掀起她情绪上的丁点波澜。
她降下车窗,看向窗外的蔚蓝天空。
这世间人来人往,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生离死别,爱恨情仇,再难再痛,只要熬过这几年,回头再看,都是生命长河里跳跃起的一抹水花。
终有一天,水花会归于平静。
她将吃过的餐盒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又将车子开回了帝都,最后停在‘黑店’门外。
老板揉着脑袋上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一眼认出她,“陆小姐,这风头上你还敢出来?做什么业务?”
陆景溪把旧手机推过去,“泡雨水了,里面的数据不能丢,想想办法。”
“成,出去逛逛,或者在我这坐着也行,半个小时。”
陆景溪没在店里停留,而是去了旁边的公园。
正值傍晚,碧绿的湖水浮动着一层碎金色,树丛里吹来舒爽温凉的风。
她坐在公园长椅上,看着湖上的天鹅船出神。
里头的小孩坐在爸爸怀里,伸头亲妈妈的脸,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场景,让她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情绪。
手掌抬起,最后落在她没有任何变化的小腹上,眸里思绪万千。
忽然,身侧的长椅上坐下一个人。
陆景溪下意识看过去,随机转过了头。
但她又立刻看了过去,干哑的声音透着震惊,“师……师父!”
玄霄靠在椅背上,如果不是翘着吊儿郎当的二郎腿,当真可以用仙风道骨来形容。
他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上下打量一眼陆景溪,“你为什么总叫我师父?我没失忆过,不曾记得有过你这么个徒儿。”
陆景溪看到他的时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时间分不清前世今生,只觉得无尽委屈从鼻息眼睛里涌了出来。
“自然是不记得的,那是……上一辈子的事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晃动的湖光金色,像电流般窜过玄霄的身体。
搭在长椅上的右侧手指快速掐动。
随后浓眉一挑,一拍大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就说我就说!我就说之前怎么看不出来!”
他从旁边的椅子挪到了她身边,皱着眉,在她旁边闻了闻,“你怀孕了?”
陆景溪登时一僵。
她不知道连胜斯用了什么办法控制了所有的仪器,但她肯定,如果她怀孕了,而孩子只会是连承御的。
她看着玄霄,忽然将手腕递过去,“能看出,我怀孕多久吗?”
这下换玄霄呆愣了,但他还是伸出手,在她右手手腕上按压感受了一会。
“两月有余。”
如果是别人跟她说这句话,她会不信,会怀疑。
但玄霄说的话,她一百个相信。
陆景溪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惊喜,尘埃落定。
又委屈,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她将手收回,望着前方飘远的天鹅船,吸了吸鼻子。
某一刻,脑海里灵光一闪,一把抓住玄霄的胳膊,“师父,你跟我走!跟我去救一个人!”
玄霄曾是一名道医,肯定有办法救连承御的!
他不必再经受那些痛苦……
玄霄唉唉了半天,将她拽回椅子上坐好,“不急不急,你先听我说。”
陆景溪心头的热血被他冷淡又慈悲的眼神淹没。
“我知道你要我救谁,是你丈夫对吧?”
“他经历这些,都是自找的。”
“你可知为何你能经历过前世,又回到今生?”
陆景溪心脏砰砰乱跳,眼底溢出紧张,又有些许期待。
她很想知道。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因,也不会有莫名其妙的果。
“他本是慧根深厚福泽广大之人,但你不是,你红颜薄命命运多舛,是他散尽自身福德全部身家,换取你一世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