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赵真撩袍一跪,“母后是多豁达的人啊,她之所以走到为孩儿铺路那一步,可见这后宫是如何食人不吐骨头,又是如何地消磨她的意志。若非母后被下了离别香,身子越来越弱;舅父被坑杀;他们又以儿臣威胁孙元邵令其宁愿被千刀万剐,也不说一句话。若非这一环扣一扣,母后如何会不信您?”他又说,“什么世家,什么帝王权术,无非是这些人利欲熏心,为了私利不择手段的挡剑牌。”赵真再拜而起。
是啊,他怎么能怪兰锦呢?她身在虎穴,而做为她的丈夫的他却不能窥见一二,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悲伤困境。多少年了,午夜梦回,她从来不曾出现,是在怪他吧?初见时那张艳丽俏皮的脸突然出现在赵恒的眼前,然后变换成自尽前,那柔弱无法自持的样子。赵恒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是联对不起你母后。”赵恒扶住赵真,泣不成声。
皇后愣在当下。不可能啊,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啊。他们不应该是离心离德吗?
“父皇,你饶了儿臣吧。”赵乾被五花大绑地扔了进来。
“皇儿,我的皇儿,你没死?”看到自己的孩子,皇后哭得伤心不已。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令她心悸。
赵乾却不理她。他今天的失败全都因为自己的这个好母后。现在他被五花大绑,她怎么没有办法了?
“你准备弑君杀父吗?”赵恒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像揉进了沙子,又疼又涩。
“这个皇位本来就是我的。”赵乾看了眼自己的母后,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说的。他只是提前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他有什么错。
赵恒气极反笑,“很好,很好。”
“来人哪,”赵真一声令下,左右进来四个侍卫,“把二皇子贬为庶人,皇后无德,贬为庶人,关进冷宫。”
“你不能这样对我们?”皇后拦在赵乾面前,“你总说给我应有的尊荣,却对我处处设防。赵真返京就是你一手安排的吧?同样都是你的妻儿,你如此偏心,如何不让我们失去理智。”
“好,很好。”皇上脸瞬间冷了下来。可是,他也知道,皇后所言不差。
他还要再说什么,赵真却插话道,“皇后心怀叵测,杀我母后,买通钦天监迫我出京。”赵真跪下却挺直了腰杆道,“父皇,你可知在皇陵,儿臣身边只有一个十岁的内侍。你可知,在他病死后的一年里,只有儿臣一人,日夜盼望您能来看我,接我回京。那时儿臣才八岁啊。”说到动情处,赵真眼眶都红了,“母后与儿臣,从来不争,但,他们却从来没想放过我们的命啊。这边温软香玉其乐融融,那边凄楚可怜更哪堪?可,儿臣何时怨何时生心寒?”赵真心里最是明白,皇上这会子生气,但他又是极容易心软的人。这些过往他从来不屑提,现在却必须说出来。果然皇上听到这里,看皇后的眼神更冷了。
皇后听到赵真这样说,更是攥紧了双手。她怎么也没想到赵真一个大男人如此能说。其实受过冷暖白眼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能说。赵真从来只是不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