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郑良是有口无言哪。李曾的事是他做的,他相信凭他的从龙之攻,或许还有生机,可是兵器是郑科做的。而郑科之所以会造这些兵器,是拿了他先前造兵器的样本和人脉。所以,郑科的事捅出来,皇上就会知道,他十几年前私造兵器的事。害李曾,他未必会死,可是,私造兵器,他却必死。因为私造兵器就意味着,他早有反心,那所谓的从龙之功便如同笑话一样。
郑良低下头,久久不说话。
“臣死不足惜,一切都是臣的主使,请皇上饶了我儿吧。”沉默很久,他突然拜了三拜说。这个事情查下去,郑家无一人可以活着。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让皇上看在他有从龙之功的份上,宽恕罪过最轻的郑恩。
“联不信,不信你郑良会叛逆。”皇上也是火大,到现在还想糊弄他。难道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个何不食肉糜的司马衷吗?
“陛下。”郑良又叩拜了一次,“看在老臣从龙之功的份上,不要再查了。”
“你也知道你有从龙之功?”赵恒说道,“不管你扶持谁上位能大得了从龙之功么?你让我别查,是想让郑像个木偶似的被你们牵着走吗?”
郑良久久不能对答。
“启禀陛下,大皇子求见。”门外侍卫通传。
“宣。”赵恒,看了一眼郑良,还是宣了赵真。
其实,他们谈话的时候,赵真已经在外面侯着了。里面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得清楚。
“启禀陛下,郑恩在大牢自杀,死前留下血书。”赵真跪地,双手捧上血书。人是在大理寺牢里自杀的,他没有看管好犯人,也是要吃罪的。
“什么?”郑良一听郑恩自杀,也顾不得仪态了,马上要来抢赵真手中的血书,却被赵真躲过。他意识到一切都完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皇上接过血书,看完,扔在郑良面前。
“我此生除了被迫残害孙也,并无过错,然世上之事,因果轮回,我以此残身赎当年之罪。生而满是荒唐,爱也不得爱,恨也不得恨,死后亦无颜见母亲与所爱之人,唯割面覆发受断肠之痛以赎此身。我死后,草席裹身,绝不入郑家祖坟。”
郑良手抖得厉害,几次拿不起白绢,却看明白了那些字。郑恩还是怨他恨他啊。不就一个女子吗?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他怎么就放不下。他居然痛恨自己的郑家的人,痛恨成这样?
“你是怎么死的?”弱弱地问了一句,郑良觉得自己身上的气血像被抽干了一样。
“自己断肠而亡。”赵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他对郑恩总还是觉得可惜的。
“你也是为人之父,却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生他?”赵真神色更冷了。
他调查了郑良的私生活才知道,这郑良有多荒唐。
郑恩并不是郑良元配所生。是他年轻时与来家里常住的远房表小姐所生。生了孩子,他却不想娶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这还不是他最荒唐的事。现如今郑府别院还同时住着三四个表小姐,皆是郑良的相好。他不让她们离开嫁人,也不让她们生孩子。
郑恩的母亲生了孩子,也纯属偶然,或许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她生了孩子就跳了冰河。郑良十年后又娶了夫人,谎称郑恩是婢女所生。所以,郑恩比郑科大了十来岁。不过,郑恩从小就很聪明,再加上当时老太爷只有这么一个孙子,就悉心栽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