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边菜?赵惟听了大感兴趣,因而问,“何为肉边菜?”
“心净之人,看人待物俱皆干净。”叶依兰没有再提什么肉什么菜,而是说了这么一句。赵惟,眯眯眼,他突然有所悟。她的意思是说,因为某种需要,她吃了肉边菜,看似破了戒律,可是守戒是为了修心,她本心干净自然不需要拘泥形式。
“何来心净?”赵惟又问。
“无食肉之欲,此时为净。”叶依兰回答,见赵惟不甚理解,她又说,“若吾此时食肉之欲念横生,却只食素,汝以为吾心净否?”
这下赵惟明白了,她说的是只要心里没有欲念,行为方式并不重要。
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不过十三四岁,却如此通透,彼时赵惟十八岁,面对她却甘拜下风。
“既如此,我可否吃你锅里的肉?”赵惟问。
“自然。”叶依兰不多说。她已经饿了。早上做完功课,还没有吃饭,就有人来了,她不得不来这后山。还好,她前两天下山,刚从城里带了肉来放入盆中投到井水里,这会儿刚拿出来煮。
好一会,菜煮好,叶依兰把肉盛在碗里,都给了赵惟,自己只吃菜。这菜是她自己挖的野菜。
赵惟不是扭捏的人。他什么东西没吃过,不过想试试小尼姑做东西。不过,还真别说,叶依兰煮的肉菜虽然调料单一,但胜在野菜自有一股香气,倒是让赵惟觉得十分独特。
“你不吃肉吗?”赵惟觉得她煞有介事地煮肉,结果不吃?怕不是遇到他,矜持起来了吧。
“我在此庵清修,自然不宜吃肉。”叶依兰淡然地说,“我因着时常晕厥,师父这才用这肉边菜之法,并非我可以不守戒律的。”
赵惟听了她的解释,失声了良久。她如此坦荡,是他小人了。
也因为这个次意外相见,赵惟偶尔去找叶依兰谈法。
有一次赵惟感叹人生没有意思。他是这样说的,“多做一点是死,少做一点亦是死,你说,这人生有何意义。”
叶依兰跟他聊过几次,知道他的身世。她觉得他可能是在自己父亲的逝世这个事情上纠缠自己了。
“万事万物皆有时。”叶依兰道,“比方你我如今谈话,焉然不是存在于此时空之间。”她又道,“你论人生意义,它正是存在于此时此间。”
赵惟的眼里有了光。
叶依兰又说,“比如你父亲,他虽早逝,他所作所为并没有消散,而是在那个时刻停留。此为人生意义。况且,他为民良多,思之念之之人亦多,他亦是存在人心里的。”
叶依兰说完,赵惟像是顿悟了。他突然明白人生并不会因为死亡就消亡,他一直会停留在时空的每一时刻。它也不会因此就没有意义。人生也不应该因为会死,就什么事都不做,相反应该多做一些事,让它有更大的价值和意义。从此,他像变了一个人,主动提出去工部任职。
当时工部十分缺人。每一年到汛期时,黄河都要泛滥一次,年年修堤,年年决堤,因此,他就去申请去治理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