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真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叶依兰。叶依兰接过,认真看完。这是个很简单的人,也是一个放在众人堆里就找不到的角色,十几年一直是个小官吏。唯一特殊的是,这个人无父母无兄弟,他娶过妻,妻子过门不久死了,就再也没有娶。至于妻子怎么死的,语焉不详。
“大人,我能试一试吗?”既然什么严刑都试了,没用,很可能这个是个硬骨头,也可能他是一心求死。
听到这话,赵真注视着叶依兰。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哪里跟问案有关。他不禁皱了皱眉。叶依兰像是看出他疑虑,突然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个“心”字,说,“大人,我认为攻心为上。”
赵真收握起拳头,好像怕这字溜走似的。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第一次与人肌肤相亲。这种感觉痒痒的,酥酥麻麻。他奇怪的是,他并不排斥。
其实案子到了现在,也十分焦灼,既然叶依兰想试下,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他还是问了句,“你可有把握。”
叶依兰倒是坦然,她说,“我尽力一试。”
叶依兰跃跃欲试,赵真却叫人摆饭。两个在主屋吃了饭,净了手。叶依兰换了灰布僧袍,跟着赵真去了大牢。
叶依兰没有让赵真陪同,主要还是觉得任木未必相信他们这些当官的。赵真没有勉强,任木被锁成那样,对她没有威胁。他只在隔壁,墙上有一个口子,旁边说的话自然可以尽收耳底。
叶依兰看到任木,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打得也太惨了。赵真面上冷冽,实则温润,但这都跟打人联系不起来啊。
任木看了看眼前人,见她穿着僧袍,又不是出家人,心里正觉得奇怪。忽的一想,不知道是不是赵真又想什么诡计,硬的不行,就要来软的。他心想,哼,也不知道老子就只剩命一条,要就拿去好了。
“任大人,我来此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叶依兰拿出一瓶金疮药,往他身上有痕迹的地方,倒了倒,有些严重的地方,她甚至用手帕轻轻地擦了擦。
伤口碰到药,很疼,任木觉得有些难熬。他就想,反正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她几句话吗?他就没有再说话。
“任大人现在是一心求死吗?”叶依兰的第一问,任木突然抬起头来,眼神似要吃人。他咬了咬牙,心想,这人好厉害像能看透人心,等下一定什么也不要跟她说。
他的神色,叶依兰自然是看到了,她又说“世道好轮回,人也是如此。不过……”她特意顿了下,观察任木的神情,他眼里有些急切。叶依兰心想果然错不了。这么一个汉子,他可以去死,但他没有忘记妻子。那她就是他心里最软的地方。攻心,当然要攻最软的地方。
“人死前带着怨念,魂魄无依是找不到轮回的入口的。”这当然是叶依兰胡编乱造的。她为此,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三百回合。
任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得很大,满眼血色,像是强忍着,否则就会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