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鸢听到他这么说,脑海里确实想起了这件事。
那串糖葫芦对她来说,是宝贵的财富,是一年到头唯一能吃到的最好的东西。
但看到蹲在草丛里脏兮兮的漂亮的人时,她又心软了。
她把糖葫芦递了过去,其实自己都跟着咽了好几下口水。
但那个时候的靳舟墨就已经在靳家生活了,糖葫芦对他来说,没有那么珍贵。
靳家的佣人也说过,那东西会长蛀牙,制作的环境不干净,是垃圾食品,只有贫民百姓才吃。
靳舟墨当时就比池鸢大两岁,并不知道这糖葫芦对她的珍贵,还以为她是在羞辱他,所以毫不犹豫,将那串糖葫芦拍掉了。
“少瞧不起人了!”
小小的年纪有着太多的自尊,并且隐隐知道了那隐秘的身世,还有肩膀上沉甸甸的任务,以及遥远的看不到光亮的未来。
他脆弱又敏感,唯恐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人戳破,战战兢兢。
他不能吃贫民的糖葫芦,不然他就会被人怀疑身份了。
他是这么想的,并且怒气冲冲的瞪着面前的漂亮小女孩。
她的脸颊被冻僵了,身上的衣服不太厚,弯身将陷入雪地里的糖葫芦捡了起来。
“我一年只能吃一次糖葫芦。”
靳舟墨很惊讶,怎么会有人一年只能吃一次。
那串糖葫芦最终还是被放进了他的手掌心,她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这个画面在靳舟墨这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就像是在黑暗里,窥见了一丝萤火的光。
那串糖葫芦他没舍得吃,而是好好的藏了起来,直到现在,都还在。
后来父亲让他去接近池鸢,他表面平静,内心却在暗自窃喜。
其实他这些年有在悄悄关注她,确实只是悄悄的,她越来越坚强,雪地里展露的那抹脆弱彻底消失了,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谁都不知道他们其实提前见过面,包括父亲本人都不知道。
所以父亲才会让他去试图接近她,拿下她,让她走上一条错误的路,和霍菱一样。
不过霍菱的遭遇只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参与。
父亲希望池鸢能因为喜欢,因为爱,变得没有尊严,摇尾乞怜的想要留在他的身边,这样一来,再用池鸢去威胁萧家,就会很有分量。
林盛迟迟拿不下萧绝,那就用池鸢去威胁萧绝吧,拿捏住萧家的把柄。
靳舟墨在心里苦笑,父亲高估了他这个儿子的魅力,在池鸢的眼里,靳舟墨和其他的男人一样。
从她与霍家有婚约开始,在这个婚约没有摇晃之前,她的眼里是容不下任何人的,尽管她也不喜欢霍明朝,只是在近乎理智的对霍明朝好,但只要这层关系在,她和其他男人之间就是有界限的。
当靳舟墨意识到她和霍明朝的关系开始摇晃时,他就已经打算出手了,在那个时刻拿下她,完成父亲的任务。
可池鸢超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主动去勾引了霍寒辞。
他们在公寓厮混了两天,其实那两天靳舟墨一直都在找她,因为在霍寒辞喝酒的那个酒吧里,靳舟墨也在,他当晚想了无数种可以漫不经心让池鸢心动的方式,却没想到池鸢会扶着霍寒辞离开。
她看霍寒辞的眼神很不一样,而靳舟墨不太能接受自己似乎输了。
如果算上小时候,他比霍寒辞更早遇到池鸢。
如果算上大学,他也比霍寒辞更早遇到她。
但为什么霍寒辞一出现,她似乎对他就很不一样呢。
靳舟墨并不清楚那种不一样是什么东西,毕竟他从未见过喜欢人时的池鸢是什么样子。
不过后来见到了,他也彻底没了机会。
现在,池鸢就在他的怀里,他不用低头就能嗅到她发丝的香味儿。
“谢谢你的那串糖葫芦。”
他这么说道,手上却挟持着她,步步靠近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