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坐在她的身边,看到她睁开眼睛,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眼里瞬间划过一抹激动。
“池鸢!你醒了?!”
池鸢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天花板。
萧绝不敢大意,马上又把才离开的医生喊了回来,做了一番检查。
池鸢就像是没有灵魂的娃娃一样,任由医生摆弄。
“池小姐已经大概恢复了,可能没什么问题,就是眼睛最近可能会刺痛,不要用眼过度就好,眼睛需要好好休息。”
萧绝点头,心事重重的将医生送走,这才回到房间。
池鸢坐在床上,后背垫了一个枕头。
正前方就是花园里的鲜花,朵朵争奇斗艳,这样的场景宛如油画那样漂亮。
可这些花的影子没在她眼里留下任何影像,她的眼前是一片空白,仿佛什么都看不到。
许久,她的睫毛颤了一下。
萧绝如临大敌,连忙抓住她的手。
“你想吃点儿什么吗?饿不饿,都睡一个月了。”
池鸢没说话,她的手放在萧绝的掌心,也没收回来。
许久,她锈迹斑斑的大脑才开始转动,接着,她的脸色惨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和之前一样平坦,但是她已经感觉不到那种生命的律动了。
孩子没了。
那场大火是真实存在的。
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浓烟,熏得整个人都开始窒息。
她喘不过气,所以紧张的抓着自己的领子。
萧绝连忙将人扶住,轻柔的拍着她的背。
“呼气,吸气,没事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一句都过去了,怎么可能概括她失去的一切呢。
心脏好痛,痛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她缓过这阵痛,也就颤抖着指尖,抓住萧绝的一片衣服。
“霍寒辞呢?”
萧绝顿时哑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可这个时候再骗她,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没能跑出来。”
池鸢的瞳孔狠狠一缩,然后抿着唇,笑了,“假的吧,哥。”
这是她第一次当面叫萧绝一声哥,但她所期待的,却又是一场虚妄。
萧绝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在这一刻,在死亡面前,才知道人类是多么的渺小。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愿意用一切去换霍寒辞回来。
池鸢笑着笑着,就哭了。
但她的哭是那种无声的,崩溃的,仿佛坐在这里,世界就已经坍塌了。
孩子,霍寒辞都没了。
这两种痛苦加在一起,她一时间说不清楚是哪种更痛。
她最想要的两个人,全都离她而去了。
好痛。
痛得她想把这颗心挖出来。
这副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
萧绝拍着她的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人都不是池鸢,不能感同身受她的痛苦。
苍白的言语全都没用。
池鸢痛得蜷缩躺在床上,一个字都已经说不出来,她能找到安慰自己的点便是,孩子不在她那里,但应该已经去霍寒辞那里了。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唇瓣都咬得流血。
萧绝看着都觉得痛,只好自己悄悄走了出去,留给她空间。
之后的三天,有人来看池鸢,但她都只是蜷缩在床上,一句话不说,一点儿东西都不愿意吃。
聂茵跟她聊天,她没回应。
她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而且她瘦了很多,才刚刚小产完,再加上不肯吃饭,脸颊都瘦了一大圈,显得眼睛格外的大。
池鸢一言不发,直到简洲过来,拿来的却是股份转让书。
霍寒辞早已经签过字,霍寒辞握着的那些HG的股份,除了转给简洲的,剩下的便全都是池鸢的。
就算他不在了,也在尽可能地保证她衣食无忧。
尽管他知道,她可能不需要,但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所有。
“另外,池小姐,这是总裁留下的一个号码,宋九和宋十依旧跟着你,他们认为没看护好你是他们的责任,已经去领罚了,这个号码是总裁的那些势力的,你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可以打这个号码。”
她现在唯一不能解决的问题就是,她希望霍寒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