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邵京承结束冷战,还知道了他的身世之后,安木阳总觉得邵京承好像有点变化。
就比如她早晨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邵京承倚靠在小床上,一眨不眨地看着这边,深灰色的新睡衣被他的动作弄得领口凌乱,露出了些结实的肌肉,惹得安木阳又猛地闭上眼睛。
“醒了。”
邵京承就像是嗅到肉味的大狗一般凑过来,“早晨吃什么。”
“你还挺粘人的”,安木阳忍笑撑起身子,盘腿坐在床上,长发垂在身前,随意慵懒地绕着发尾,“我要吃包子和米粥。”
邵京承没有了声音,安木阳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竟然看到自己的睡衣也扯开一颗扣子,露出了隐约的白嫩皮肤。
“看哪儿呢你!”
安木阳立马扯过被子,又怕吵到言宝,低声警告着。
邵京承无奈地绷着嘴角,侧过头克制地后退几步,“咱们还是,换个大点的屋子。”
“你是说,搬到镇子上住吗?倒也不是不行……”
安木阳也心思活泛起来,村子里已经迈上了正轨,反而朝夕服饰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再加上她还有点别的想法,搬去镇上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在镇上买个房子可不是说笑的,她的积蓄都投到朝夕服饰去了。
“你是不是没看我给你的存折。”
邵京承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索性拉着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肩上,微微用力就把纤细的姑娘抱了起来。
“你太瘦了,多吃点。”
安木阳突然被抱起来,下意识地抓紧了邵京承的衣领,“你,你吓死我了!”
女孩的声音不免带了些恼怒,邵京承却眼含笑意,“带你去看看老公有多少钱。”
存折放在床头,邵京承分明就是怕言宝在不方便,才把安木阳抱了出去,谁看不透他的坏心思似的。
安木阳呸了一声,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半搂住邵京承的脖颈。
说实话,安木阳还真没看到他给自己的存折有多少钱,被他递过来拿在手里打开的时候,安木阳差点从邵京承怀里摔下去。
“妈呀!你抢过钱吗!”
安木阳揉了揉眼睛,怕自己数错了,又一个一个数字数过去,这才确定了这是一笔惊人的小金库。
邵京承被这个小财迷的语气逗得轻笑一声,“怎么,觉得你真捡回一个窝囊废?”
“怎么会呢!”
安木阳见财眼开,笑眯眯地搂紧了他的脖颈,“这些,真的都交给我呀,你不怕我卷着钱跑了嘛!”
邵京承坐在院子的躺椅上,安木阳瞬间前倾,几乎躺倒在邵京承身上,两人的距离倏地变得危险。
“现在跑,就是这点钱,带着我一起跑,我还能给你拎着包,不愿意么。”
面前这个几乎散发着求偶气息的男人让安木阳头晕目眩。
不行!男人乱我道心,我,我是来搞钱的……不对,搞什么来着,搞男人还是搞钱来着。
早就把安·贪财好色·木阳拿捏得透透的邵京承得意地勾唇。
“那,我们今天去,看房子?”
安木阳的理智还在,晃了晃脑袋,双臂支着邵京承胸前坐了起来,掩饰般扇了扇风,“今天还挺热的哈。”
耳尖的嫩红根本不顾已经零下的天气,在冬日的灰白中显得格外娇憨。
“好”,邵京承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哦对了,叫上大力,我还有点事要跟他说呢,中午吃饭的时候顺便提一下。”
好好的二人行被一个电灯泡打扰了,邵京承不满地凑近,“叫他干什么,碍事。”
“我就是想到了,上次他带来的精神小……不是,小兄弟们都没有活计嘛,我有一个想法,倒是可以试试。”
邵京承深吸了一口气,又把人抱在了怀里,好像安木阳只有在他怀里才不会丢了一般。
“你这么喜欢我啊,乖乖?”
安木阳还没消下去的恼意又翻涌上来,不满地想要挣脱,可是邵京承的力气大得惊人,安木阳手都酸了他动也没动。
“谁说我喜欢你了!快点起来,还要把言宝送到连大娘那里,等到咱们定下了再带他去,小孩不能闻甲醛的味道。”
甲醛?安木阳看不到的地方,邵京承的脸色微变。
自己的小姑娘,还真是懂得不少啊……
邵京承加了些力气,直到安木阳再次不满地挣扎起来,他才不舍地放开。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的,他都不想再放手了。
公交车依然是晃晃悠悠地朝前开着,安木阳有些闷,偷偷开了点窗户朝外看着。这条路是去镇上的必经之路,也有不少挑着扁担的村民颤颤巍巍地走着。
然而开着开着,几声恼人的驴叫声响起,车上的人啧地埋怨起来。
“好吵啊。”
“耳朵都要聋了!司机,开快点!”
驴子就像是发了疯一般,到处乱撞着,牵着驴子的是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地拽着,险些被发狂的驴子拽得摔倒。
“回来呀,回来呀!”
一口乡音带着颤抖和愧疚,无措地四处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俺家驴子太疯了,俺这就拉回去。”
然而他的力气哪里能抵得过一头刁驴,驴子一下子冲开禁锢,发狂般往前跑着,眼看着就要撞上公交车。
邵京承眼眸狠厉,将安木阳拉在身后,从车后的工具箱中随手拿出一个扳手猛地砸向驴子的头。
嘭的一声巨响,驴子哀嚎倒下掀起一片灰尘,车里车外的人都惊呆了,看向邵京承的眼神带了些畏惧。
“这是谁啊,他,他真狠。”
“是啊,他不会是什么杀人犯吧。”
安木阳看着那些人露出了忌惮又怀疑的神情,全然没有想起明明是邵京承救了他们,却因为他的动作而如此冷漠排斥。
“脑子要是没有用就扔出去,救了你们还真是救了一群白眼狼!”
安木阳眉眼本就明艳,此时冷下脸来声音清洌,让那群人都讷讷地后退,还有几个小声嘀咕着,“让他们下车吧,我可害怕。”
“首先,你没权利让我下车”,安木阳拍了拍投币的箱子,“钱我付了,票我买了,这个座位就是我们的,其次,我的丈夫没有错,他救了你们,你们应该感激。”
邵京承怔然地站在窗前,身上还有几滴沾上的驴血,明明那么高大,在安木阳眼里却带了些难以名状的破碎感。
“咱们回去,坐下一班车,跟这群人坐在一起,我嫌恶心。”
安木阳大声呵斥了一番,此时拽着邵京承扭头就走,终于让几个明事理的人为他们鸣不平,“你们几个碎嘴子,真是敢说,该下车的是你们吧!”
但是安木阳已经没再理会了,下了车,那个驴子的主人早就吓得软倒在地。安木阳看向那发狂的驴子,驴身皮毛漆黑,突然她灵光一动。
阿胶不就是用驴皮熬制的么!
她走近那大爷,将他扶了起来,“抱歉杀了你家的驴子,这驴子,你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