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刚是个人精,听到这里就全部明白了。
不等颜溪把话说完,他就说:“说吧小颜,需要我帮你做啥?”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完全不用解释太多。
颜溪就简单地说了事情,宋启刚听完神色复杂,有点犯难。
“可是,这要不是他的话,事情不好收场啊!”
至于这个问题,颜溪早就想好了对策,看到宋主任为此担心。
也是该说的时候了,于是她就将自己的善后方法说了。
宋启刚听完后再无后顾之忧,惊喜地看着她说:“好你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真有你的,既然你都想的这么周到,那我也就没啥担心了。”
事情敲定后,颜溪和纪辞深就先出去吃饭了,刚好今日从家里搬来的些东西放到新屋里。
而这边宋启刚马上着手安排此事,赶在下班前,集合了所有人,按照跟颜溪提前商量好的说辞。
对所有宣布本次酱油被投诉事件,完全是有人从中作梗,至于是何人,已经有了证据。
下午就会出结果,而且情节严重,损害了工厂的利益和名誉,将会去公安局报警。
众人一听就炸了。
人群里立刻沸腾起来,大家纷纷猜测到底是谁干的!
而宋启刚一直盯着雷建,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雷建心里本来就发虚,他也不是傻子,早上他才刚顶撞了颜顾问。
随后宋主任就宣布查出结果了。
他心里担惊受怕的,该不会是怀疑自己了吧?
正这样想着,与宋主任的眼神交汇,他心虚地挪开眼,赶忙低下头。
而此时宋启刚更加确定,就是雷建无疑。
说完事情后他就回了办公室,等颜溪回来就处理后面的事情。
此时,颜溪跟纪辞深已经吃过饭,把东西放好后,就急匆匆地赶回酱油厂。
颜溪刚进门,宋启刚就忍不住激动地骂道:“现在可以确定,就是雷建那小子,这小子太过分了!你说他做到了组长的位置上,多不容易,咋就那么蠢!”
颜溪听后叹了口气,这种事她也是从来都想不明白。
随后在办公室没耽搁多久,趁着午休时间,他们去准备搞个突然袭击。
当她和宋启刚去了车间后,果然发现雷建不在。
宋启刚向其中一个组长问话:“马上都到上班时间了,雷组长去哪了?”
几人纷纷摇头,雷建这人平时独来独往,他们确实也不知道。
谁知宋启刚刚问完话,就有一个工人,嚎啕大哭:“我的钱包被偷了,那可是我好几个月的工资啊,那是准备寄给小孩的奶粉钱啊!”
其他工人听见他这么说,准备上前安慰的,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的钱包。
结果这下可好,五六个人脸色大变,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钱包也不见了。
车间顿时乱成一团,嚎哭声不绝于耳。
宋启刚听得头大,高声呵斥一声:“安静,都安静!铁根你先说,这两天下班你都去了哪些地方?”
铁根急地都快哭了,把所能想到的都想了一圈。
最后还是沮丧地摇摇头:“我下班就在宿舍啊,哪都没去,就昨个儿下午雷组长叫我们过去喝酒,我们知道要上班,也不敢多喝,就只喝了几盅!”
铁根刚说完,另一个大叔就说:“我也是被雷组长晚上叫去的,不过不是喝酒,他说有工作要交代!最后……也喝了点酒。”
剩下的几个也是同样的说辞,他们都跟雷建接触过。
此时不用宋启刚说什么,大伙心里基本都已猜到了。
只是觉得不可置信。
毕竟雷建平时对下属很体恤的,而且人品也没的说,为什么非要做
这种事呢?
宋启刚心里很后悔,起初他也是这样想的,甚至还怕颜溪搞错了,会伤了工厂员工的心。
此时恐怕雷建都跑了,这么多人的钱都丢了,就算报警的话,一时半会儿恐怕也很难抓到啊!
正在他发愁时,颜溪对他说:“宋主任不必担心,我丈夫已经去他家了,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话刚说完,院里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伴随着男人求饶。
宋启刚吃了一惊,然后就背着手去了院里。
果然看到了雷建,此时他被纪辞深反扣住双手,低着头,根本动弹不得。
宋启刚再好的脾气也收不住了,上去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雷建啊雷建,你咋这么糊涂呢?你可还记得当年是怎么进的酱油厂?!”
雷建脸上带着不服,听到宋启刚的话,只是冷冷地嗤笑了声。
面无表情地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是送公安局还是别的随便,反正要钱没有,他们的钱我都花出去了!”
见他还执迷不悟,宋启刚气的踉跄后退几步,怒声骂道:“你把钱花了?你可知道那是工人们养家糊口的钱啊,他们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等着拿钱买奶粉呢!”
宋启刚还试图打温情牌感化雷建,可雷建压根就不吃他这套。
甚至毫无愧疚之心,鄙视地道:“谁让他们喝两盅毛尿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我这是在教他们以后多长点脑子,还不收学费呢!”
他这番话几乎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那些被他偷去钱的人,虽然愤恨,但是心底到底还念着他的号。
大伙儿想着要是他愿意改邪归正,把钱还回来,也就不去报警了。
可现在看他这个样子,众人心一狠,只觉得这人禽兽不如。
宋启刚也是这个想法。
看他死鸭子嘴
硬,难得跟他讨气受。
最后直接说:“那你就去公安局好好反省吧!”
就让厂里的员工报了警,酱油厂离公安局很近,不到十五分钟,公安就来把人带走了。
由于酱油厂是县城的优秀试点企业,出了这种事,省城公安领导得知消息,亲自打电话过来督查。
要求一定要严格审查。
县公安局的人自然不敢松懈,经过一天一夜的审讯,雷建最终没扛住,把所有事都招了。
原来他偷钱是弟弟参加赌博,借了别人很多钱,到了还款期限拿不出钱,对方扬言要砍死弟弟。
他没办法才把罪恶的双手伸向了工人。
而在酱油里面捣鬼也跟这件事有关,他缺钱,急切地想要拿到钱。
那天出去下馆子时,碰到一个小作坊的老板,对方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他家里的事。
上来就说能给他一大笔钱,先付定金,等事情做成后,再付最后尾款。
当时雷建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答应。
谁知道事情做成后,他想拿尾款给弟弟还赌债时,对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没办法,只有打起了偷钱的主意。
最后公安局判下来的结果是要坐五年牢。
就这些还是工厂的厂长出面说了好话的,厂长对这种人也是深恶痛绝。
但念在对方也是曾经厂子里的老员工,而且事出有因,也算情况特殊,才做出这种决定。
而且厂长这个人很圆滑,他也是借此拉拢人心,在警告众人以后不准捣鬼的同时,也让大家看到了酱油厂的格局。
以此来收拢人心。
宋启刚对厂长的深谋远虑佩服的五体投地。
但是摆在眼前还有一桩棘手事情。
那就是酱油厂的名誉受损了,虽说公安局作调查清楚,但是其他人还不知道。
对此纪辞
深想到个主意,他提出:“可以登报澄清,一来可以消除这些不良影响,二来也算是免费做个宣传。”
颜溪转头看向他,“纪辞深,咱俩想一块去了!”
宋启刚觉得此事可行,立即拍板:“那就这样办就是登报内容,还得好好琢磨下,我都好多年没碰笔杆子了,可把我难住了。”
这么好的机会,颜溪肯定不会错过了。
她立即道:“主任,可以让我家辞深试试,你要是不放心他写完后,你可以看看!”
宋启刚想起来,纪辞深是下乡的知青,文化方面不会差到哪里去。
当下他就欣喜地摆摆手:“那就再好不过,辞深出马,我还有啥不放心的!”
这件事敲定后,宋启刚要忙着去重新选拔组长的事,而且手头事情也很多。
他就没留颜溪和纪辞深了。
两人刚好也有事,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马上就要搬家,两人本来是不打算回去的,但想到娘家的事。
颜溪还是不放心,坐上牛车跟纪辞深回了颜家。
回去后发现家里还多了位客人。
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才来过的于凤娇。
此时的她肩上搭着一块白手帕,头发全挽在后脑勺,手里搬着东西,忙进忙出。
看到颜溪回来,她露出口洁白的牙齿,笑着道:“颜妹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过来找你没见到你人,看到你妈在搬东西咧,我就帮忙给搬了!”
霍三娘拿了两盒豆奶出来,看到颜溪回来了,高兴地不得了。
把两盒豆奶给了于凤娇,就揽着颜溪的手进屋,边走边走:“县城的事情忙完了?今儿个回来正好,大家都在,我就把腊肉再煮上。”
颜溪笑着摇头:“不用那么麻烦了妈,随便做点吃的就行。”
“对了二哥呢,他还没从县城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