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脸上变了颜色，但这种事情，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这个儿子，在他们眼里，就不是个好玩意儿。
老爷子叹着气：“哎，都长大成人了。不听话就让政府管教他吧。”
“我们也老了，管不动了。”
李瑞峰母亲低头悄悄抹着眼泪。
老两口只有一个孩子，从小娇惯长大，没有吃什么苦头。
别的同龄孩子已经开始下地干活了，李瑞峰还在下河摸鱼玩耍。
养得李瑞峰胆大妄为，好吃懒做，等老实巴交的老两口发觉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们也曾严词呵斥过：“你现在这副德行，将来怎么得了？”
“你要学会做人，这样吃喝嫖赌抽，以后是要吃亏的！”
那时候的李瑞峰早已养成了那幅德性，长硬了翅膀，老头已经管不住他了。
再后来，指望着娶个媳妇儿，养个孩子，他能收收心。
谁知道，短短几年光景，孩子是有了。
李瑞峰却丝毫不见改变，反而学得更是变本加厉了。
此刻听到许墨说的事，再想想很久不见儿子回来，也无音信。
有些难过，却也释怀了。似乎这一切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许墨看他们沉默不语，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我这次把悠悠带回来看你们，也是告诉你们这件事情。”
“另外，我和李瑞峰已经办了离婚手续。”
“这件事情，是我们商量后决定的。”
“他从来不管孩子，在城里也不管我的死活。”
“只知道朝我伸手要钱。还伙同外人一起陷害我。”
“这些我都忍了。但现在他惹了事，关进去了。”
“悠悠慢慢会长大，要上学。”
“我不想，同学嘲笑她：是个犯人的女儿。”
老头儿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悠悠这孩子，以后，你还带回来吗？”李瑞峰母亲眼泪巴巴地问着。
许墨朝她点头：“过一段时间我会带她回来看你们的。”
“不论李瑞峰做过什么，你们是孩子的爷爷奶奶。这是骨血至亲。”
听她这样说，李瑞峰母亲点点头：“好。”
许墨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钱放在桌上：“爸，妈，这些钱，留着你们用。”
老头吧嗒吧嗒抽着烟，李瑞峰母亲看了看老头，不知道这钱拿还是不拿。
许墨说：“你们只有李瑞峰一个孩子，现在指望不上他。”
“你们年纪慢慢大了，干活也吃力了。生活需要钱，这个担子，以后我来承担。”
“这事，我也考虑了很久。”
“既然叫你们一声爸妈，我就有义务为你们养老。”
老头儿吐出一口烟雾，看着许墨：“闺女啊，这几年，亏待你了。”
“我们老两口，你就不用管了。”
许墨真诚的看着他们：“我现在努力工作着，也有能力孝顺你们。”
“李瑞峰那里，我每个月会送去花费。平时也会尽力照应着。”
“至于你们的生活，吃穿我会置办上，每个月再给你们一些钱。”
“一直等到李瑞峰回来，我再把担子交到他手里。”
许墨说完这些，问老两口：“你们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说出来吧。”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去办。”
老头儿猛吸几口烟：“罢了，儿子不成器。”
“这么好的儿媳妇，是李瑞峰这混小子没福气。”
“许墨，能娶到你，也是我们祖上积德。”
“以后，你把悠悠这孩子教育好，千万不要再走歪路。”
老头儿叮嘱许墨。
许墨点头答应：“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悠悠先放在家里，陪你们玩着。我下午过来接她。”许墨说着起身就要出去。
她找到蹲在院子里看鸡的悠悠：“悠悠，妈妈先回去姥姥家，给咱们收拾菜。”
“你在家里陪一会儿爷爷奶奶，我过会儿来接你，好不好？”
悠悠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爷爷奶奶，稚嫩的声音答道：“好啊，悠悠等妈妈。”
许墨站起来，朝李瑞峰父母点点头，离开了。
李瑞峰母亲看着蹲在地上的悠悠，黑油油的头发在太阳下散发着光泽。
两个羊角辫随着她小小的身体一摇一摆，可爱极了。
悠悠白嫩的脸蛋，就像年画里的洋娃娃一样。
李母越看越欢喜，想着在监狱里的儿子，抹着眼泪。
悠悠转过问她：“奶奶，小鸡会下蛋吗？”
“奶奶，你怎么哭了？”悠悠看着她问。
李母笑着擦干眼角的泪花：“没有哭。”
“悠悠回来了，奶奶高兴啊。”
“走，奶奶带你去做好吃的。”
说完她伸手牵着悠悠的小手，一老一小，去了厨房。
身后留下拉长的一大一小两个影子。
老头儿看着她们，眼神里有些浑浊，微驼的背更显佝偻了。
花白的头发，在太阳下，就像被霜打的杂草。
厨房里，李母开始烧火煮肉。
悠悠笑嘻嘻地坐在灶门前的小板凳上，唱着幼儿园新学的儿歌。
“小猫咪，会作伴，在家陪着奶奶玩。围着奶奶咪咪转，奶奶干活心不烦。”
李母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悠悠，心里暖暖的。
“悠悠，以后和妈妈在城里，要好好学习。”
“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李母教导着孩子。
悠悠点着头：“嗯，我听话，好好学习。”
“长大了要做一个有用的人。”
李母看着悠悠小嘴巴说的好听，忍不住眉开眼笑的夸着孩子：“悠悠真乖！”
“啊……”悠悠突然尖叫着。
李母顾不得手里的油水，紧赶着跑到悠悠旁边蹲下。
只见悠悠捂着脸，不停地哭着。
“孩子，悠悠，你怎么了呢？”
李母着急地问着，她看到地上有半截从灶膛里掉出来的柴火。
她轻轻掰着悠悠的手，想看看她的脸。
“悠悠，手松开，奶奶看看，是不是火星子把脸烫着了？”
悠悠一个劲儿的闭着眼睛哭。
“奶奶，我脸疼……”
李母把她搂起来，抱在怀里，对着她的脸吹着。
“悠悠不怕，手松开，奶奶看看啊。”
说着，她慢慢拿开了悠悠捂在脸上的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