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许悠先是一愣,随后随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去。
是一个废弃的体育馆。
还没有进去就闻到了里面的腐烂味道。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养着小仓鼠,只能说此小仓鼠非彼小仓鼠。
想到林冉刚才将一些玩家也称为了老鼠,许悠心中一阵恶寒,多少也猜到了一点里面会是什么。
林冉神色却很自然,只不过是拉着许悠胳膊的手逐渐收紧,就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我们进去吧。”
许悠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刚一踏进,就有一股腥臭的凉风从耳后吹过,许悠全身的细胞都警戒了起来。
她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着,这个体育馆看起来年份已经很久了,生锈的器械像是被随便一扔,倒得到处都是。
与其说这儿是一个废弃的体育场,还不如说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大的垃圾场,毕竟除了生锈的器械就是随处可见的垃圾,漂浮在小水坑里。
借着闪电的光影,许悠几乎还能看见穿梭在器械和垃圾之间灵活的黑影。
她没忍住挑了挑眉,倒是在这儿看见真正的小仓鼠的兄弟——小老鼠了。
不知道跟着林冉走了有多久,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呜呜”声,就像是有人被堵住了嘴后发出的挣扎声。
行吧,她的猜测还真是对的。
此仓鼠非彼仓鼠啊。
她抬头看了一眼林冉的背影,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这事可就难办了。
看林冉这轻车熟路的样子,想必她和原主没少干这种事情,这也就是她刚才不敢问快到了吗的原因,她现在在林冉看来,可是一个同她一样的惯犯啊。
这要是一会儿“逗仓鼠玩”,她要怎么混过去呢。
“到了。”林冉停下了步子,回头看向许悠。
许悠在她停脚的一瞬间就飞速地打量了一下眼前所处的位置。
像是一个换衣间,不过也是废弃的,橱子都大敞开着,里面除了一些废弃的东西,也没有其他的。
她朝着林冉笑了笑:“小仓鼠呢?”
林冉没有回她,只是转过身子去,轻拍了两下手,清脆的掌声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格外的响。
很快,就有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共同提着一个麻袋一样的东西走了出来。
那阵“呜呜”的声音更大了。
中间悬空而起的麻袋似的东西像是在剧烈地挣扎着,但是那两个提着他的学生确实纹丝不动,甚至面无表情,就像一点也没有用力一般。
林冉将抬起的手往下一压,那两个学生瞬间松开了手,麻袋就“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地的灰尘。
林冉嫌弃地拿手置于鼻前扇了扇风,随后走上前去。
见状,许悠也跟了过去,这才看清楚那麻袋的样子。
这哪儿是麻袋啊!
这分明就是在操场上消失不见的瘦弱男。
他的四肢像是被人硬生生打断了,直接就折在了一起,只留一个头在上面防止被憋死。远远地看上去,是真的很像一个麻袋。
许悠心中一惊,悄悄地看了那两个学生一眼,一个红头发,一个绿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马特家族来聚会呢。
不过这两个人这么好辨认,那她肯定会有一点印象,但是她非常的确定从来没有在操场上看到过他们两个。
那......
他们是什么时候将瘦弱男绑来这里的呢?
林冉一把揪住了瘦弱男的头发,将脸凑近了她,声音中带着笑意:“你好啊,小仓鼠。”
瘦弱男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一条缝,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对上林冉的视线之后,他凄厉的喊了一声,但是嘴里塞住了一个破布,这一声便没有喊出来,只有“呜呜”的声音。
他疯狂地晃动着自己的头,想要将林冉的手甩下去,可是林冉抓得结实,他的挣扎就像是闹着玩儿一般,丝毫没有作用。
他的挣扎不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又激起了林冉的恶趣味,她伸手掐住瘦弱男的脸颊,只掐起了一层皮,慢慢地往外拉,直到这层皮与脸上的骨肉逐渐地分离,她才松手。
瘦弱男疼得全身都在颤抖,但是他又没有办法逃离,连发泄痛苦的尖叫都做不到。
“疼吗?”
林冉的声音越来越低,脸颊靠得越来越近,仿佛这只是情人之间的低语。
瘦弱男不住地点头,大颗大颗的泪水落下,当泪水滑到伤处时,又是一阵刺骨的疼痛。
“可是,你撞人的时候怎么就不想一想呢?嗯?”林冉仿佛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声音低柔,而手中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巨大的锤子。
瘦弱男没有说话,他只惊恐地看着那把锤子,心知自己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就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许悠。
他拼命地朝着许悠眨眼,嘴里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要向许悠求救。
而许悠对上他的目光之后,面无表情地扭过了头去,不再看他。
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她不会忘记,没有人会冒着危险去救一个自己的敌人出来,更何况这个还是她没有来得及解决的人。
见许悠装作没有注意到自己,瘦弱男眼中迸发出一股极强的恨意,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许悠已经被他的目光刺穿了千百回。
即使许悠没有看向他,也感觉到了他能刺骨般的眼神。
她干脆不再装作看不见,而是理直气壮地回视了过去,在他要杀人的目光中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
“林冉,我出去等你。”
林冉好奇地转过了头,那把大锤就在她的身后,看起来唬人得很:“为什么?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看这种场景的吗?”
许悠朝着她一笑:“可是他太丑了,看见他我就想吐。”
听到她的回答,林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转头将瘦弱男嘴里抹布扔到了一旁:“那好吧,你不要走远,我把他嘴里的抹布拿下来,你在外面听听声也是可以的。”
两个人就像是在讲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全然不顾瘦弱男的感受。
见许悠真的不救他,而向外走去,瘦弱男开口不停地咒骂她,但是却不会出口说出玩家的事情,这样,他一点点生的希望也没有了,他也不是那么的蠢。
许悠就像听不见身后那些难听的话似的,丝毫不带留恋地走了出去,一路出了体育馆,看着外边黑透了的天失神。
虽然她不在意瘦弱男的生死,但是那种血腥的场面还是能不看就不看吧。
她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现在体育考试那个任务倒是结束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操作。
她总觉着这个游戏接下来并不是原本的那样完不成上一个任务就得不到下一个任务的线索。
如果这样的话,不知道还活着的这一小半人有多少是知道任务的。
按照前两个游戏的经验,现在才是游戏的第一天,按理说不应该死这么多玩家的。
还没有什么头绪,就听体育馆内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许悠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老建筑,终究是面无表情地将头转了回去。
瘦弱男在坑里害别人性命的时候可没见这么悲惨,那眼睛里的恶意都快将人淹死了。
许悠是绝对不会出手救这种人的。
不知道嚎叫声持续了多久,许悠耳边才又安静了下来。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林冉一边毫不在意地用衣服擦着手上的血迹,一边轻快地朝着许悠走来,见许悠看她,便又勾起了一抹甜甜的笑:“走吧,再不回去宿舍就要关门了。”
许悠点点头,随林冉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体育馆。
破旧的建筑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只能大概地看见一个轮廓,整个建筑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而刚刚的那间房子里,将瘦弱男抓来的那两个人已经消失不见,沾血的大锤被随手扔到了血泊中。
而瘦弱男整个人都像是泡在血里一样,他的胳膊被人硬生生地扯断,而一旁的断臂只软塌塌地落在地上,仔细看去,白色的骨头已经成了粉末。
只是不知道是先将骨头捶成了粉末,还是先将胳膊扯了下来。
他的头颅无力地偏向一侧,面上只剩下了两个黑洞洞的眼眶,而眼珠却掉落在了不远处,阴恻恻地对着门的方向。
许悠一个没注意,脚下踩了一个水坑,溅起来一片污水,她对上林冉关心的眼神,不动声色地躲过了她挽过来的手,假装用纸巾去擦拭裤腿上的污渍。
见状,林冉将手收了回去:“小心一点,这儿的水很脏的,之前有一个学生就是因为不小心接触了这儿的水,刚回到宿舍就发现那片皮肤开始腐烂,就连校医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将那条腿给截了。”
许悠擦拭裤腿的动作一顿,一时不知她是在提醒自己,还是恐吓自己。
不过林冉说完这句话之后倒是没再将话扯到许悠身上,而是抬头看去。
这时已经没有闪电了,而是无数层的黑云在天上不断地翻滚着,一层接着一层。黑暗中只有不远处的一个路灯忽明忽暗,闪动着苍白色的光芒,这个世界里仿佛就只剩下了她和林冉两个人。
耳边吹过一阵阵的凉风,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许悠摸了摸自己胳膊上骤起的鸡皮疙瘩,也不顾得刚才林冉所说的话,不论是真是假,好在校服裤子比较长,脏水并没有迸溅到她的皮肤上。
她站起了身子,双手抱臂往前走,但是余光却发现林冉并没有动作,她依旧抬着脸望着天空。
许悠一愣,扭过头去看她:“林冉?”
听见她的呼唤,林冉看向了她,这时一道闪电闪过,她的面色瞬间映进了许悠的眼睛。
许悠瞳孔一缩,只见林冉苍白着脸色,缓缓地朝着她勾出了一抹笑,嘴角不停地有血液流下。
她盯着许悠,歪了歪头:“怎么了?”
许悠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大脑深处拉起了警报声,她不自主地吞咽了下口水。
不会吧,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么背。
就当她在思索解决办法时,却突然听见林冉笑了起来:“许悠,你不会真的被我骗到了吧。”
?
真服了。
许悠一脸无语地看着笑得直不起来腰的林冉,但是依旧没有朝她靠近。
“啊?你怎么还往后退,不都说了是假的了吗?你怎么还是这么怕鬼啊。”林冉用手抹掉了嘴角的血液,朝着许悠走了过去。
可不是怕鬼吗?
别的地方可能是假的,但如果是您真的突然变异,那可就是真的了。
她仔细地打量着林冉,最终确定她并没有什么异变,就停下了自己后退的脚步,对着她一阵尬笑。
“我们走吧。”待走近了许悠,林冉才挑了挑眉。
“你刚刚在看什么?”
“天色啊,”林冉又抬头看了一眼天,“如果明天下雨的话,我们就不用上课了。”
万一是小雨呢?
许悠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她忽然想到了体育馆门口的水坑,那个地方有什么水源吗?许悠反正是没有看到,而且这里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一般的学生绝对不会来这里活动。
想到这儿,她看了一眼林冉的侧脸,又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坏学生除外。
可是坏学生如果来这儿,肯定也不是来这儿给水坑添水的啊。
那水坑里的水只能有一个解释,就是下雨时积攒的水。
再加上刚才林冉说下雨不上课,这样一来,这个水会腐蚀皮肤的事情恐怕是真的。
连恢复能力如此强大的NPC都害怕的雨水,许悠无法想象这腐蚀力有多强,如果真的下雨,恐怕又是游戏要开始作妖了。
许悠也抬头看了一眼乌云翻滚的天幕,没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林冉不解的看向她,“你是怕就算下雨,语文老师也让我们去上课?”
许悠没有说话,林冉就当她是默认了,随即摆了摆手:“安了安了,学校不是在宿舍放了一些特殊的雨衣吗?这雨又伤不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