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吗?”
晚上快十点的时候,许久没等到吴迪倩报平安的白驰尔,不免有些担心,随即来到书房,透过窗户向对面张望,发现吴迪倩卧室的灯似乎开着,便给她发去了一条消息。
吴迪倩收到消息后,迟疑了几秒,还是回复了。
“到了。”
白驰尔又望了一眼吴迪倩的卧室窗户,回道:“早点休息,晚安。”
吴迪倩没再回复了,而是把手机随手扔到了床上,翻了个身仰望天花板,回想着聂小宝说的那番话,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他是还没走出这件事的阴霾,或是…没有完全接纳我?
翻来覆去想不通,吴迪倩给李清清打了个电话,但电话居然关机了,令她咄咄称奇。
“没电了?”
要晓得,李清清是24小时不关机的,就算没电了,也会充着电继续开机,不为等谁的电话和消息,就是一种习惯。
吴迪倩有些狐疑,又给她发去了一条微信。
“和魏天蓝发展得怎么样了?这两天怎么不联系我?你什么时候回渝城?”
发完消息,吴迪倩就感觉眼睛酸酸的,然后放好手机,关灯睡觉。
而白驰尔这边,则一直站在窗户前,拿着手机不停地写写再删删,直到吴迪倩卧室的灯已经关了,他还是没能把想说的话发过去。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会是聂老师或康老师告诉她的吗?”
“应该不会……”
“那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白驰尔百思不解,一直把曾被误诊为ASD的事情当成秘密藏在心里,只因这件事对他的童年影响实在太大,导致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自我怀疑——我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
我是…怪物吗?
“清清?”
白驰尔灵光一闪,立即给母亲发去一条消息。
“妈,你是不是在清清面前提到过我从前被误诊的事?”
但刘佳妮已经睡了,没有回复。
白驰尔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明早还有台手术,他得早点睡觉,免得明早状态不好。
砰砰——
“姐,你睡了吗?”
就在白驰尔入睡后不久,吴迪倩卧室的灯又亮了,她迷瞪瞪地起床开门,看着站在门外,抱着一个枕头的吴迪康,脱口而出:“你要过来跟我睡?”
“姐,你说这话合适吗?咱俩已经不再是小屁娃了。”吴迪康失笑。
吴迪倩擦了擦眼屎,“那你半夜抱个枕头来敲我的门干嘛?”
吴迪康指着怀里的枕头,对她说:“这是湘子送我的颈椎枕,她说我虽然不是伏案工作者,但也总是低着头干活,颈椎迟早会出问题,所以特地给我买了这么一个枕头。”
“好用吗?”
吴迪倩好奇拿过,捏了捏又扯了扯。
“你别扯坏了!”
吴迪康见状,心疼地夺了回来,然后就窜进她屋里,往飘窗台一坐,“姐,我失眠了。”
他还是有分寸的,姐姐可以在他床上撒野,但他不能随便坐姐姐的床,尤其还是已经铺好的被窝。
吴迪倩的瞌睡算是醒了一半,打着呵欠冲他抱怨道:“你失眠就来骚扰我,我可是一早就要上班的。”
吴迪康说:“你明早不开早会,不用去太早。”
“呵!你倒是对我的行程了如指掌。”吴迪倩冷笑。
随后,她钻回被窝里,转身看向吴迪康,“说吧,是不是为情所困?”
吴迪康如实点头,“湘子把我拉黑了,今晚我去她住的小区找了她,她对我态度很差。”
“康子,你是不是伤害到她了?只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吴迪倩正色问。
吴迪康挠了挠头,“她说她不喜欢跟人搞暧昧,说这话的时候非常生气,但我没跟她搞过暧昧呀!”
“呵!”
吴迪倩又是一声冷笑,“吴迪康,你还不清楚你自己的德性,就跟咱爸一样,是个女人都热情,毫无边界感,很容易被人误会你在乱放电。”
“也许你自己没有觉察到,但湘子可能就因为你没有边界感的一些言行举止,误以为你对她有好感,进而暗生期许,又在发现你对其他女生也这样后,幻灭失望,最终选择辞职,再将你拉黑,以免自己陷得太深,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她这是在及时止损!说实话,我还蛮欣赏她这种做法,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个呆萌的恋爱脑,哪曾想,人家比你姐有出息多了,遇到强劲对手,对付不了就退出战场,总比最后一败涂地要好。”
说着说着,吴迪倩就想到了自己和白驰尔,不由鼻子一酸,赶紧转身背对着吴迪康,以免被他察觉到。
“那我该怎么办啊?”吴迪康苦恼地问道。
吴迪倩吸了吸鼻子,待情绪平复后,郑重其事地对他说:“你先摸清楚自己对湘子的感情,是出于得不到的心态,还是真的喜欢她。你自以为是情场高手,实则浮于表面,从不走心,而你以往交过的那些女朋友,大多也跟你一样,所以,你们好得容易分得也不难。”
“但湘子明显跟你以往接触的女生不同,她对待感情是非常认真的,才会去你店里工作,只为近距离与你相处。”
“她一步步谋划,一步步靠近你,最终却失望地发现,你是个渣男。”
“我…我也没多渣,至少比咱爸强。”吴迪康努力替自己挽尊。
吴迪倩好笑,“五十步笑百步。”
“哈呼……”
她又打了个呵欠,准备撵客。
“快十二点了,滚回去睡了,你先想好自己对湘子的感情再说。”
吴迪康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走出去了。
吴迪倩扭头望了对面一眼,发现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就像化不开的墨……
“昨天是吃的流质食物吗?”
翌日清晨,白驰尔早早就来到医院,准备进行一台普通的肛瘘手术。
术前,他向护士确认了一些关于病人的情况。
“是的,白老师。”护士点头。
白驰尔又问:“用开塞露灌过场吗?”
护士说:“五小时前灌过。”
“好的。”
确认无误,白驰尔就走进了手术室,此时病人已经进行过腰骶麻醉,状态还算良好,在白驰尔进来后,还主动与他聊了两句。
白驰尔对他安抚道:“小手术,你就先睡一觉,想想开心的事。”
“好嘞!”
病人也很配合,闭着眼就开始打盹了。
兴许是太早的缘故,不到一会儿功夫,就传来了病人轻微的鼾声。
而白驰尔也已将尾端带有丝线的探针由外口探入瘘管,再按瘘管走行方向,通过瘘管的顶端进入直肠,并弯曲牵出肛门。
他的手很稳,亦如他的心理素质一样。
伴着病人有节奏的鼾声,他又将探针从肛门向外拉出……
“呃!”
突然,病人浑身一抽,睁开了双眼。
“白医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