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球球虽然只是抱着自己头,看似头痛头晕的样子,但吴迪倩凑近他的脸观察时,很快从其呼吸气短、面色苍白、皮肤发绀等症状判断出,他这是突发心律不齐了。
她来不细想,就急忙抱起球球,唤着与自己搭档的另一位康复治疗师去找医生抢救。
“球球这是怎么了?”
球球的外婆见状,吓了一跳。
吴迪倩没有瞒她,“球球这是急性心律不齐。”
“心律不齐?心脏病?可他还那么小啊!”
外婆愕然失色,踉踉跄跄地跟随吴迪倩他们来到了聂小宝的诊室。
聂小宝的判断与吴迪倩无异,她快速对球球进行了抢救,待其心律稳定,呼吸正常后,才转身问球球的外婆:“你们家是不是有早期心脏病家族史?”
“啊?”
球球的外婆一脸懵,“我们家没人有心脏病呀!”
闻言,聂小宝与吴迪倩目目相觑。
看来,不是球球的家人故意隐瞒家族病史,而是他们恐怕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吴迪倩蹙眉猜测。
据不完全统计,有1/3的自闭症患儿家族都有存在早期心脏病家族史。
其常见表现是炎症和脂肪酸代谢受损,这二者都会损害大脑,从而引发自闭症,同时,自闭症的症状也会加重这些病情。
“看来,针对球球的心脏病问题,要改变康复训练计划了,而且还要重新复查一次。”聂小宝对吴迪倩小声说道。
吴迪倩皱眉点头,瞬间感觉一片乌云飘来,罩在她的头上,压得她喘过不气来……
这一折腾,吴迪倩回到家时,已是晚上八点。
以她的原则,在单位再怎么不顺心,都不会把负面情绪带回家里,一来是怕家人担心,二来是不想让家里的氛围受到影响。
可今天经历的种种,让她很难像平时那样笑眯眯地推门进去,尤其是球球那件事,更是让她感到颓然不振,感觉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为什么他的家里人就不清楚这些家族疾病史呢?
普通孩子还好,可球球是自闭症儿童呀!就不能上点心,多关注关注?
想到这些,吴迪倩推门进屋时,仿佛顶着乌云回来了,整个人都很阴沉。
而在看到满脸疲惫有很丧的她后,吴迪康皱了皱眉,一把将她拉到了角落里,关切问道:“怎么了?姐。是不是孙王八又骚扰你了?”
“嗯。”
吴迪倩点点头,把今天孙雨航来医院门口堵他,以及打电话的事告诉了吴迪康。
“那他说什么了吗?找你复合?”吴迪康又问。
吴迪倩摇头,疲累地说:“我在电话里一听出他的声音,就吓了一跳,然后把泡面碗打翻了,等我忙完再去看手机时,他已经挂了。”
“你中午怎么吃泡面啊?”
吴迪康又皱了皱眉,不等吴迪倩解释,他压低嗓音说:“那个批娃儿回锦城发展了。”
“什么?”
吴迪倩大惊,“他不是在渝城当公务员吗?”
“据可靠消息……”
吴迪康瞟了一眼正在厨房给吴迪倩热菜的张艳玲,拉着她走到阳台上,又把阳台门轻轻合上后,才对她说:“他和他那个官二代女朋友掰了,好像是因为他那位准岳丈站错了队,被打入冷宫了,而他呢,自然受到牵连降了级,他见女朋友家自身都难保,他肯定也混不下去了,就分手辞职回家一条龙搞定。”
“他现在具体在锦城做啥,我还需要打听打听,但看样子,他应该不会再回渝城了,至少会在锦城呆好一阵子,所以……”
“所以我又要倒霉了。”吴迪倩疾首蹙额。
“明天要我陪你去医院吗?”吴迪康问道。
吴迪倩刚要点头,但转念一想,孙雨航现在最打紧的事不是纠缠自己,而是重新在锦城立足。
所以,她摇头拒绝了,并安慰老弟:“你别替我担心,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
“嗯,昨天我就看出来了,你在外人面前揍我的时候,更加不留情面了。”吴迪康一本正经地说道。
“噗!”
吴迪倩哑然失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心情似乎好一些了……
翌日,吴迪倩起了个大早,趁着给花草浇水的功夫,朝斜对面打望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鲜红的箭头,以及画在它两旁的含羞草和向日葵。
紧跟着,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用白驰尔送的马克笔补的那颗心,随即豁然开朗。
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小怂包了,绝不会栽在同一个坑里!
在心里为自己打气鼓劲儿后,吴迪倩就精神奕奕地出门了。
“哎哟!”
然而,生龙活虎不过半小时,吴迪倩还没走出小区,就因踩在一个松弛的地砖上,脚一崴,跌坐在地。
今天没有陈玉珏扶住她,只有一只独自遛弯的柯基,在它经过吴迪倩身旁时,好奇地瞅了她一眼,就翘起后腿,打算对她实施“爱”的浇灌,瞬间令她五雷轰顶。
“你……”
吴迪倩气得语滞。
“走开!”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吼走了那只柯基。
“我终于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个声音正经不过两秒钟,又恢复了平时的戏谑口吻。
但这一次,吴迪倩没有生气,而是像看到救星一般,眼巴巴地望着他,眸光微闪,似有泪花渐起。
“崴伤了?”
白驰尔见状,立即收起调侃的表情,将她小心扶起。
“哇啊……”
谁料,自己刚蹲下来,她就一头扎进自己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摔疼了?”
白驰尔紧皱着眉头,轻轻把她拥在怀里,柔声询问。
“连狗都欺负我!”吴迪倩哭着喊道。
“咳!”
白驰尔险些失笑。
“谁叫你可爱呢?”
“我才不要这种可爱,更不要被渣男爱!”吴迪倩忿忿道。
白驰尔一听,就嗅出了不对劲,随即问道:“那个甘蔗男骚扰你了?”
“嗯,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自从我和他再见后,就霉运不断,连工作也变得不顺利了。”
吴迪倩瘪嘴点头,跟着就把昨天的经历向白驰尔详细道来。
“他就是克我,但现在我却躲不了,因为我弟说他很有可能将来会留在锦城发展,这就意味着我会一直到倒霉下去!”
说着说着,吴迪倩又委屈至极地哭了起来,“他为什么非得回来啊?我好不容易过了两年安生日子,现在又被他搅黄了。”
“那我呢?我克你吗?”白驰尔忽然问道。
“嗯?”
吴迪倩没听明白,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白驰尔掏出纸巾,一边轻拭她的眼泪,一边又问:“我们认识这小半年里,我克你的时候多,还是旺你的时候多?”
“旺!”吴迪倩脱口而出。
白驰尔抿唇而笑,“旺吗?”
“旺。”吴迪倩笃定点头。
“真的吗?”白驰尔又问。
“旺的。”吴迪倩还是点头。
白驰尔解颜而笑,“你把这三个‘旺’连起来再说一遍。”
“啊?”
吴迪倩被他的话弄得有些晕乎乎,但还是老实巴交地重复道:“旺旺旺。”
“知道为什么刚才那只柯基会冲你尿了吧?”
白驰尔拍拍她的头,眉眼弯得好似天上的月牙。
吴迪倩噘起了嘴,气呼呼地说:“现在不旺了!”
说完,就想推开他自己站起,却反被他抱得更紧。
唰——
吴迪倩脸颊通红。
头顶的乌云好像没了…太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