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肇群才不在乎这些百姓的生死。
唯一说进他心坎里的,是“收复民心”这四个字。
不愧是他的好女儿。
竹肇群满意地拍了拍竹清歌的肩膀:“做得好。”
只是……
“王世溪当街撞百姓,王齐铭知道这事儿吗?”
竹清歌摇头:“恐怕不知,如此引起民愤之事,王老爷子若是知晓,非气死不可。”
“哈哈哈哈哈哈哈。”竹肇群看着竹清歌点头:“他孙子发疯,倒是让我们白捡了个立名扬威的好机会,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竹清歌笑笑:“都是女儿该做的。”
当这群百姓成了竹肇群扬名立威的工具时,他看着这些老弱病残,瞬间慈祥了许多。
甚至出面,叫了更多太医过来。
“丞相真是好人啊!不光体恤民情,还教出了那么优秀的女儿!”
“是啊,今日若没有竹小姐救下我们,我和我女儿恐怕就去见阎王爷了!”
“感谢竹小姐,感谢竹丞相!”
百姓们发自内心的叩拜,让竹清歌有些内疚。
这一切本因她而起,她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竹清歌算着时间,差不多是第三日的傍晚,王齐铭找来竹府。
她才刚洗漱完毕,就见锦瑟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王家那老头一脸凶相地找过来,问你要他的孙儿呢!”
竹清歌淡定地擦了些雪花膏在手背上。
“慌什么。”
她既然敢动这个手,就料到了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去会会他。”
正厅里,王齐铭脸色铁青,带了不少人来,竹清歌蹙眉,这些人看上去似乎不是王府的人。
“歌儿。”
竹肇群有些着急:“王老爷说你残害他的孙儿,可有此事?!”
“当然没有。”竹清歌蹙眉:“他孙儿高大壮实,我如何害得?”
“老夫就知道你会狡辩!”王齐铭冷着脸站起身,目露寒光:“老夫有证人,那日街上有百姓看到,你也在世溪那辆飞驰的马车之上!”
竹清歌没有反驳,毕竟那日她确实不小心漏了脸,就算不承认,也没有用:“我在那辆马车上不假,那是因为我被你孙儿挟持,他想害死我。”
“荒谬!”王齐铭声音低沉,藏着极大的危险信号:“竹小姐有证据吗?”
竹清歌咬牙。
这一次的事情发生的太匆忙,很多事情都超过了她的预想。
只能道:“之前在王府,他便看我不顺眼,很多人都看见了。”
“没错。”王齐铭步步为营:“说明竹小姐同我的孙儿有过节。也就说明,竹小姐有极大的动机伤害我的孙儿!”
王齐铭胸有成竹,若非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不会亲自来竹家讨要说法。
“所以。”王齐铭步步紧逼,不给竹清歌一丝喘息的机会:“竹小姐,有证据吗?”
竹清歌脸色沉重。
“既然没有……”王齐铭说着,侧身将身后的人引出来:“这是大理寺的张巡捕,之前孙儿失踪,我上报大理寺立了案,于是在搜寻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个。”
张巡捕拿出一张青色的细纱。
看上去是被蛮力从衣衫上撕扯下来的边角。
竹清歌心里一沉。
“很不幸,在我孙儿的尸体上,发现他手里死死攥着的,是竹小姐您的衣裳。”
一旁的竹肇群皱眉。
他自然不希望竹清歌摊上这档子事儿,毕竟若她和杀人牵扯上关系,整个竹府都要被影响。
于是开口道:“不过是个青色衣裳,为何断定是我清歌的?”
“那日竹小姐穿的正是这个颜色与材质的衣服,不少人都看见了。”王齐铭冷眸落在竹清歌的身上:“或者,竹小姐为了自证清白,将那日穿的青色衣裳拿出来,若是完好无损,那便是老夫唐突了。”
这衣裳的面料和做工都乃上乘,竹清歌青色的衣裳虽然有很多,但这个材质的,确实只有那一件。
“拿不出来?”
王齐铭脸色骤然冷沉下去。
“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张巡捕,动手吧!”
竹清歌明白了,王齐铭之所以能等待三天才来找她讨要说法,就是因为这三天他都在搜集证据!
死了孙儿他看上去倒并没有多么悲伤,反而是让他抓住这个机会,彻底扳倒竹清歌。
王家的人,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自私,一个比一个更无情。
她远远低估了王齐铭的手段。
更没想到王世溪死了都要拽走她的衣角!
“张巡捕!这一切一定是误会!”锦瑟急匆匆地拉住张巡捕:“我姐小姐良善温柔,不会杀人的!”
竹肇群也冷着脸开口:“王老爷,这一切恐怕是个误会。”
若是他的女儿被带去大理寺,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是不是误会。”王齐铭态度坚决:“让大理寺查查就知道了。”
“王齐铭!”竹肇群脸色阴沉。
事到如今,这件事已经变成了竹家和王家两家的恩怨。
竹肇群身为丞相,自有丞相该有的尊严:“你当真要如此?”
“大理寺已经接管,难道还有不做数的道理?”
竹肇群也不好在说什么。
“歌儿。”竹肇群宽慰道:“若不是你做的,便不必担心。”
竹清歌便就这样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大理寺的地牢,阴暗又潮湿,还处处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竹清歌被关进地牢,地上的草垛到处都沾着血渍,她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角落坐下。
心里泛起了难。
她被关进了牢里,相当于所有事情都处于被动状态,她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大理寺掌握的又是极其关键的证据,若是王齐铭死抓着不放,竹清歌的处境非常危险。
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否则,残害忠良子弟,她死定了。
竹清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巡捕大人!”竹清歌忽然扯着嗓子喊:“我有关键证据,需要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