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武和老南王的位置挨着,两人正逗孩子玩儿呢,他忽然被皇上点名了。
沈清武一头雾水地抬头看看,见所有人都看他,莫名其妙地看向陈蓉:“皇上刚才跟我说什么?”
陈蓉侧身轻声道:“皇上在跟侯爷提亲,侯爷还不快去谢恩。”
沈清武脑子里转了一圈,明白了,赶紧起身。
“多谢皇上惦记秉澄亲事,秉澄今年二十有三,的确是该议亲了。只是他此时在西北戍边。他大哥什么时候伤愈回西北,他才能回来。皇上赐婚,秉澄荣幸,只是,略微有一点早了?”
明宗笑着摆摆手:“西北侯你误会了,朕说的不是你家二子的亲事,而是暖暖的亲事。暖暖和朕儿子的亲事。”
沈暖暖斜靠在软垫上,一边吃葡萄,一边弹葡萄玩呢。结果人在桌边坐,锅从天上落。
乍听明宗这话,惊得她一颗葡萄扔嘴里忘了嚼,被呛到了。呼吸瞬间消失,沈暖暖紧忙俯身,用桌子角撞自己腹膈肌。
撞了两下,卡住的葡萄顶出来了,还喷出去老远,滴溜溜地滚到邺景州桌子边。
沈暖暖这边经历一场惊心动魄,却也只有邺景州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因为那些人,都被皇上的话吸引了去。
有人震惊不已,有人窃窃私语。在座的多是聪明人,眼神在大皇子和晋王之间游弋起来。
邺景珺和邺景州也彼此对视一眼。
“咔吧。”
忽然一声脆响,邺景宸手里的筷子不知怎么断了。
那俩对视的目光又一起看向老二,然后再一起转开。
邺景珺转开的目光看向沈暖暖,眼底暖意多了几分。邺景州则眉头蹙起看向上座。
朱皇后端庄持重,明帝一脸希冀。贤贵妃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好像打了一场胜仗似的高兴。
所以,这个主意是贤贵妃跟明帝吹的风无疑了。
担心自己儿子对沈暖暖旧情复燃,毁了东宫名声,就想将这烫手山药扔出去,让两人再无可能。
邺景州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蜷起,第一次内心浮起些许紧张,不知道父皇会将沈暖暖扔给谁。
明宗见沈清武僵硬表情,迟迟不语,索性直接挑明了说。
“西北侯,如今朕的儿子中,大皇子和晋王都尚未婚配。但是,朕又不知道暖暖更中意他们哪个。所以就想问问西北侯,你喜欢他们谁做你的女婿?”
邺景珺眼底浮起紧张之色。邺景州膝盖上半蜷的手慢慢捏紧。哥俩一起转头看向西北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沈清武什么意思?他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皇家是权力中心,也是尔虞我诈的阴谋窝,他才不愿意将女儿嫁给皇子,搅和其中。
但是,沈清武又十分清楚,明宗一而再地想要暖暖做儿媳妇,不仅是念着自己和他从少年时候的情谊。也是在笼络人心,忌惮他手上的兵权。
君就是君,而臣永远都是臣。
沈清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看向女儿,也踢上皮球。
“皇上,虽说儿女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臣这些年在边关征战,对暖暖疏于管教,导致她顽劣任性,臣的话也是不听的。所以这个事,臣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是暖暖什么意思。”
沈清武第一次觉得女儿顽劣张狂是好事,不然借口还不好找呢。
明宗知道沈清武这话不假,就也看向沈暖暖,一副长辈模样和蔼地问:“暖暖,那你可还愿意嫁来皇家。你是中意大皇子,还是中意晋王呢?”
沈暖暖头大如斗。
大皇子今天第一次见面,话都没说一句。晋王是第二次见面,前头还闹得不欢而散。这让她怎么选?
看看满眼暖意的邺景珺,又看看淡淡神情的邺景州,沈暖暖实在不会选,就决定用拖字诀。
“皇上,暖暖五年没回京城,一回来您就让我做选择题。还选谁,谁就是我夫君了,得一起吃饭睡觉,生活一辈子的那种。这实在太草率了。”
明宗身体前倾一些:“那暖暖的意思呢?”
沈暖暖一脸埋怨地说道:“皇上,暖暖以前小,婚事由你们大人做主。结果做得不明不白,导致我现在都没嫁出去。
现在暖暖长大了,婚事必须我自己做主。所以,暖暖想请皇上给暖暖一些时间,让我和大皇子、晋王多接触来往,了解彼此性格,看和谁合得来。到时再做决定。”
提前接触,加深了解,就意味着沈暖暖和两个皇子以后要经常见面。这在礼教森严的封建社会可是不被允许的。
“果真是沈暖暖,太轻浮太放荡了,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男女在一起,发乎情容易,止于礼可不容易。这是要出事的。”
“皇上肯定不会答应,两个儿子给她一个生过孩子的挑就算了,居然还有这无耻要求。”
明宗看看朱皇后,又看看贤贵妃,居然点头了。
“暖暖说得有道理,婚姻大事是两个人过日子,还是合得来最重要。这样,朕给你两个月时间,可以自由出入大皇子和晋王府邸,多和他们接触,相互了解。两个月后,再来告诉朕你的选择。”
沈暖暖高兴地离开座位,给明宗谢主隆恩。
两个月后的事两个月后再说。谁知道这么长的时间,会不会又发生点什么。或是,明宗心血来潮的劲儿过去,主动收回这选择题呢?
不过,奉旨处对象,还脚踩两只船的一起处,这事还挺有意思的。
玉和园外,有很多婢子下人在候着。
主子在里面吃席,他们是不配进去的,只能外面呆着。
别家的下人似乎关系不错,仨一块两一对儿地凑一起聊天。
沈暖暖是京城恶霸没什么朋友,如意自然也被孤立,没人愿意和她搭讪。
如意早习惯如此,找一安静角落,靠一树上闭眼打盹儿。
忽然,一阵香味扑进鼻子。
如意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陈树端着两碗面来到她面前。两碗面上冒着酸豆角肉沫和辣子的卤子。辣子香味很浓,让如意忍不住直吞口水。
陈树笑了,将一碗面递给如意,又从袖子掏了一双筷子横在面碗上。
如意吓得不接,还后退一步:“陈侍卫,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又不熟,我怎么能吃你的面?”
“怎么不熟?咱们都见过两次面。不,这是第三次,已经很熟了。”
陈树就是传说中的社牛症。说着话,就将一碗面硬塞到如意手里。
不给点小恩小惠,怎么套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