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么个插曲,周衡觉得自己后面没法再集中好好精神,加上对这图纸背后的故事毕竟也所知甚少,自认光看它看不出什么名堂,便索性放弃了猜测,直接问沈复:
“这图有些年头了,阿复,老实说,我对王府本就不熟悉,别说武帝时候了,就算让我看如今王府的地形图,恐怕我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还有,你以前也跟我说过,如今王府其实只占了原先武帝时期宅子的一半,另外一半的情形如何,咱们也不得而知。”
说到这里,周衡眼睛一亮,不禁有些兴奋地按住了旁边沈复的手:“对了,我记得你曾说过,当时二皇子想要那一半?”跟二皇子如果有关系,那搞不好跟三公主也有关系。
沈复点点头,趁机反手握住那只柔若无骨的手,没想到阿衡反应这么快:
“不错,但皇上没有同意,是以后来才取了个折中的方案,说服生活有些困顿的康王爷置换了自家府邸给二皇子,就在王府后面,只隔了一条街。”
二皇子这一做法本来觉得跟自家府里毫无关系,但如今出了雷雨夜的事,沈复觉着,与其苦于找不到什么确凿证据去对付三公主那边,还不如另辟蹊径,从二皇子府这边下手看看,兴许有点意外收获也不一定,再怎么说,中南道运来的那些铁器总得有个落脚点,从目前三公主的做法来看,放在二皇子府里极有可能。
那么再回想到当初二皇子一心想要隔壁那宅子、没要成便转而再设法得了后面一街之隔康王府的事,似乎,也并非大家所认为的要跟大皇子较劲。
沈复说完这话,周衡觉得手心一暖,见他那双修长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顿时有些害羞,但也不想抽出来,便假装不去注意这个动作,赶紧把话题引到在说的正事上:
“这图纸是靖王府的,却是你母妃的陪嫁,光这一点就觉得很奇怪,当时你母妃有跟你们提过是为什么吗?”
见沈复摇头,又醒悟过来:“哦对了,那时候你还小,那要么回头咱们再问下长姐,看她是否知情。”
顺着这方面往下思索,周衡越想越觉得这图纸不同一般,怪不得沈复特意拿过来给自己看:
“靖王府的地形图居然会在谢家,看着还有些年头了…而你母妃还给它取了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名字,应该是怕别人知道谢家给了靖王府这么一幅图吧?那又为何还要把它登记造册呢?”
又凑近看桌上的图:“恕我眼拙,阿复,这图很不起眼,画得也确实很一般啊,就算是地形图,如果不想惹人注意,我是觉得,也没必要放在嫁妆单子里,回头直接拿给你父王不就行了?根本就没人会知道,真是奇怪了!”
回头见沈复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要解释什么,不禁来回摇了摇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仰头睁大了眼睛表示阻止:
“等一下,你先别说,让我自己先猜一下!”
见沈复果然含笑不语,便认真地继续往下想:
“但是还是放在了嫁妆里,却又用了个不引人注目的名字,嗯…那也就是说,其实并不想要外人知晓,那便是想要给你父王看,表示这是谢家给女儿的一份礼物,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礼物,你说我想得对不对?”
“对极了,”沈复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把她一缕飘散的秀发给别到耳后,一边赞叹了声:“阿衡你可真是聪慧。”
“哎呀这有什么,你说得我都难为情了,”周衡口头谦虚了下,心里却很是欢喜,看来两人的想法很一致呢,便再接再厉继续补充自己的想法:
“所以放在嫁妆单子里应该是你外祖父他们的意思吧?表示这幅图很有价值、谢家愿意送给未来的女婿?可是看着真心不像是某位大家的传世之作之类的啊…那便只能是这幅图里有什么不欲外人知晓却又了不得的东西吧?”
想到这里有些兴奋,不禁抽回了手两手一拍,觉得自己有些接近事情真相了:
“哦对了,我记得你还说过,这王府以前曾是武帝住过的,而武帝又跟谢家祖上的昭怀公主很要好,这图不会是武帝画了送给公主的吧?哦不对,你不是说武帝是个雄才大略的皇帝么,这画应该,呵呵,不会是她画的。不过,鉴于谢家这么郑重其事地给它取名造册,我还是觉得这幅画跟她有点关系!”
沈复在被她摇晃着手时止不住地嘴角上扬,被她这么没心没肺地抽了回去,只觉手里一空,便又借着问话之际笑着重新拉住了她的手:
“那阿衡是觉得有什么关系呢?”
周衡感觉他这语气有些暧昧,但与此同时心里却又觉得很是受用,回答时便带了几分撒娇的意思:“哎呀,那我怎么知道,得问你呀!”
沈复正等着她这话,听了后便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下她那可爱小巧的鼻子,同时难得地笑着说了句轻松的话:
“你问我,我问谁去?”
话虽如此,见自己的一只手又被周衡抓着晃了晃以示不满,便又赶紧温声补了句表示赞同的话:
“不过,阿衡你说得对,不管跟谁有关系,这图纸背后定然是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只是当初母妃带它过府时,外祖家应该也不太清楚,要不然定然会告知母妃,而这么重要的事,母妃定然也不会瞒着父王。”
说到这儿,干脆拉着她纤细的手指直接往图上那两处水榭之间连接的步道指去:
“所以现在咱们只能就着图看看能否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早上我在外书房已经仔细看了,倒是有一些发现。”
“现在在屋里可能不是很清楚,如果拿到太阳底下看,阿衡你顺着手指看,这处的笔墨深浅不一,我怀疑,这副图纸并非是同一时间所绘成,事后有人进行了增添,又或者说,这图纸,并非同一人所绘。”